盛媛

　　连环袭击之前，在奥斯陆街头看到首相斯托尔滕贝格乘坐公共交通上班并不稀奇，部长级的政府高官独自随意走在街头更是稀松平常。

　　这是个一起简单谋杀案都能成为全国媒体头条的国家，这也是一个不用层层设防、人们互相信任的国度。

　　而现在，奥斯陆和于特岛的连环袭击发生之后，挪威的开放时代或许正面临终结。同时，这场已经令93人丧生的人为灾难也将影响挪威的政治生态和移民政策，斯托尔滕贝格可能是二战以来挪威最难当的首相。

　　“我们是一个和平的小国。”52岁的斯托尔滕贝格说，“我们并不善于处理恐怖行动，但我们不会继续天真下去，我们将充分理解暴力袭击仍能击毁我们平静的社会。”

　　和平形象破碎

　　斯托尔滕贝格说，挪威人均GDP紧随卢森堡之后，位列世界第二，在所有欧洲国家中失业率最低，预算盈余最大，而现在却遭遇通常发生在不稳定社会的暴力威胁。

　　分析称，连环袭击的规模和残暴程度击碎了挪威的国家形象，击碎了这个以和平幸福闻名全球的国家。

　　挪威政治学家简妮·马特拉称，挪威是一个低犯罪率国家，此次连环袭击给挪威人带来的震撼完全淹没了布雷维克追求的反移民诉求。

　　尽管斯托尔滕贝格在24日表示：“我非常确定，你们将再次认识挪威，它将是一个开放的、民主党的国家，在这里，我们互相照应。”但不少分析认为，挪威很难再回到从前那样开放、民主的程度。“我们将会迎来一个缺乏信任度的社会。”奥斯陆大学社会人类学家托马斯·埃里克森认为，“我们会比以前更加焦虑。”

　　美国总统奥巴马则表示，这次袭击证明了加强情报沟通的必要性。根据“维基解密”公布的2009年美国外交备忘录，挪威并没有认真对待恐怖袭击的威胁。

　　政治格局生变

　　有国际政治观察家认为，连环袭击可能改变挪威政治生态。目前对制造袭击供认不讳的嫌疑犯布雷维克被证实是挪威进步党前党员，而进步党是挪威议会第二大党派，党中出此杀人魔头可能改变选民对进步党的态度。

　　而在此次袭击事件中丧生的93人中，大部分都是在奥斯陆西北部的于特岛工党青年夏令营活动中被杀害。斯托尔滕贝格作为工党领导人，23日称“我青年时代的天堂岛”已经“变成地狱”。

　　“在袭击之前，支持右翼、进步党和保守党派的选民非常团结和热情地支持着他们的政党。”挪威卑尔根大学政治学家法兰克·阿若波特说，9月12日，挪威将举行地方选举。根据本月早些时候的调查，反对党进步党和保守党派联合将在国民议会中获得多数支持，击败斯托尔滕贝格的三党联盟。

　　“袭击事件显然会有助于在地方选举前缓和有关移民的辩论。”阿若波特预计，“用传统的方法，各党派的政客们将进行自我审查。”

　　反移民潮缓和

　　由于布雷维克被证实是一个激进的反穆斯林、反移民分子，斯托尔滕贝格称，希望在袭击事件之后，选民“毫无畏惧”地继续支持工党。“我将尽我所能，保持挪威开放、民主的社会。”他说。

　　挪威人口总量在480万左右，而在1995~2010年间，挪威移民的数量几乎翻了三番，达到近50万，寻求庇护者的人数也在过去10年中达到历史新高。这引发了部分挪威人的不满，担心移民潮的涌入是被挪威的高福利、高救济和高生活水平所吸引，而对社会稳定造成威胁。

　　因此，在进步党等反移民党派的压力下，工党政府出台政策，强化了挪威政府此前堪称欧洲最自由的移民政策，但进步党并不完全满意。而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反移民风气日盛。在今年9月的瑞典选举中，反移民的瑞典民主党将首次进入议会；在芬兰，反移民的正统芬兰人党在4月选举中获得了选民等同于往年4倍的支持，成为议会第三大党派；而在丹麦，从2001年起，自由党-保守党联盟在反亲欧、反移民的丹麦人民党的支持下，一直维持执政党的地位。

　　“这一切也可能带来一些好的影响。”奥斯陆居民摩恩称，人们不应妄下结论，认为外来势力就是威胁，“挪威人中也会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