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可能：意债投射美二次衰退

　　吴晓鹏

　　 8月4日是美国总统奥巴马50岁生日，他却从华尔街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生日礼物”——道琼斯暴跌512点。

　　 这是2008年12月以来的最大点数跌幅，4.3%的跌幅也是2009年2月以来的最大百分比跌幅。另外两大股指，标普500指数下跌了4.8%，纳斯达克指数下跌5.1%。

　　 此时大洋彼岸的北京已进入8月5日，许多专业金融人士照例早早起床，消化隔夜欧美市场信息。早上5点54分，北京一家德国共同基金的交易员看到512点暴跌的数字后对本报记者说，“惊醒了！”

　　 中国股市经常会出现与外围股市绝缘的情况，不过在这一天，上证指数也遭到拖累大跌2.2%。

　　 8月5日当天，日本、韩国股市均下跌3.7%；香港股市下跌4.3%；台湾股市下跌5.6%。许多市场都出现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

　　 亚洲收盘后，欧洲又迎来新的一天，各国股市跌幅在3%左右，其中意大利股市继周四暴跌5.2%后，周五开盘再度重挫3.9%。

　　 不少亚洲的交易员告诉本报记者，他们认为意大利是本轮全球股灾的导火索。

　　 债市传信：“意大利违约是真实存在的可能”

　　 当投资者意识到欧洲央行没有买入西班牙和意大利国债，他们就开始了疯狂抛售欧洲外围债券，以及包括股票、原油在内的各种风险资产，同时疯狂购买德国国债。

　　 北京时间8月4日20：30，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召开新闻发布会，市场迫切希望欧洲央行能对处于漩涡中心的意大利和西班牙提供新的支持。

　　 在希腊第二轮救助方案出台后，市场的焦点转向意大利和西班牙，十年期意大利国债和十年期西班牙国债收益率本周一直保持在6%上方，接近许多投资者认为即将崩溃的临界点。先前希腊、爱尔兰、葡萄牙三国都是在国债收益率达到7%后，不得不寻求国际金融救助。

　　 特里谢在发布会上提到了欧洲央行应对债务危机的最新措施，其中对于重启购买政府债券的项目，他说，债券购买操作在“运行之中”，“我从未说过停止这个项目”。

　　 去年5月欧洲爆发债务危机后，欧洲央行启动了债券购买项目，一共购买了740亿欧元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国债。但该项目自今年3月以来就归于平静。

　　 “如果在这次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前看到市场有什么情况，我不会感到奇怪，”特里谢说，“我没有排除欧洲央行今天就购买债券的可能。”

　　 就在特里谢发言的同时，欧洲央行正在市场上购买葡萄牙和爱尔兰债券，两国债券价格因此出现上升。但当投资者意识到欧洲央行没有买入西班牙和意大利国债，他们就开始了疯狂抛售欧洲外围债券，以及包括股票、原油在内的各种风险资产。当天欧洲股市普遍跌幅超过4%。

　　 投资者在抛售西班牙和意大利国债时，疯狂购买德国国债，至本报截稿时止，西班牙国债与德国国债息差，意大利国债与德国国债息差都超过400个基点，处于历史最高水平。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说，目前意大利国债与德国国债的息差是投资者每天需要反复查看的最重要市场数据，“目前市场价格的信号是，违约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可

　　 能；甚至欧元会解体。”

　　 他说，“我真不知道最终将如何收场。西班牙、意大利太大了，无法再假装下去；他们也因为太大了而无法救助。”

　　 英国智库经济与商业研究中心本周发布报告认为，西班牙可避免违约，但意大利如果经济增长没有大幅提高，该国将无法避免违约。过去十年，意大利年均增长只有0.6%，远低于欧元区1.5%的年平均增长率。

　　 忧美国二次衰退 投资者抛弃一切拥抱现金

　　 克鲁格曼说，股市很糟糕，但真正要想知道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应该去债券市场看一看，美国经济很可能会二次衰退。

　　 8月4日美国市场并没有明显的利空消息，但当欧洲暴跌传递到美国市场后，美股也开始了高台跳水，投资者对美国经济二次衰退的担忧已有些时日。

　　 前美林北美首席经济学家David Rosenberg告诉本报记者，“衰退已成为必然”，但这一次问题会更严重，因为这次生产力水平、就业率以及收入水平都低于上次衰退前期的水平。

　　 对于衰退的担忧也导致大宗商品全线暴跌，原油价格周四当天暴跌6%。而如果经济再次衰退，华盛顿的财政与货币政策可能都已弹尽粮绝了。

　　 本世纪以来一共发生过两次市场崩盘，2000年-2002年一次，2007-2009年一次。但2000年市场崩盘时，联邦基准利率是6.5%，财政赤字为2000亿美元。2007年市场再次崩盘时，联邦基准利率5.25%，财政赤字只有2000亿美元。政府可以用降息、财政刺激的方式帮助经济和市场复苏。

　　 但这一次，联邦基准利率已经长达数年处于接近于零的水平，财政赤字1.4万亿美元，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都已没有空间。

　　 不少人将希望寄托于美联储的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QE3）。但QE1和QE2并没有明显改善经济。QE2完成后的经济增长甚至还要低于QE2启动之前。

　　 与此同时，市场一直担心政策制定者们不能使经济重回高增长、高就业的正轨。全球最大的债券基金PIMCO首席投资官埃利安（Mohamed El-Erian）说，过去两周内，债务上限谈判暴露出来的政治行动不力，使得这种担心日益加剧。

　　 不过对于市场接下来的走势，Mohamed认为，也不应低估市场的恢复能力，毕竟未参与市场的现金还有很多。

　　 但或许这也是经济复苏停滞的原因之一——公司囤积现金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恐慌，不愿意做新的投资，也不愿提供新的就业岗位；银行持有现金不愿放贷，限制了企业发展和个人的消费。

　　 当美国债务危机在过去两周陷入僵局时，投资者从货币市场基金撤资超过1000亿美元，存入了银行。美联储数据显示，从今年初到7月20日，美国商业银行客户账户的现金，从9127亿美元飙升至1.98万亿美元。

　　 8月4日当天有一条新闻让许多人感到震惊，纽约梅陇银行表示，将对存款超过5000万美元，且目前存款高于6月份平均水平的机构客户收取13个基点的存款费。不放贷的银行已不愿接受更多的存款，因为他们需要为此支付高额的利息。

　　 银行不欢迎存款，可能会导致资金进一步流入美国国债市场，推高国债价格。目前十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2.4%，克鲁格曼说，股市很糟糕，但真正要想知道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应该去债券市场看一看，“国债价格传递的信号是，美国经济表现会非常糟糕，很可能会二次衰退”。

　　 至记者发稿时，美东时间8月5日09：34（北京时间8月5日21：34），由于美国劳工部公布非农就业人数增加11.7万、失业率降至9.1%，均明显好于预期，当日美股高开，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涨158.86点；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上涨33.86点；标准普尔500指数上涨16.45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