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世界依旧延续

　　李苒洲

　　8月2日，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通过两党达成的提高美债上限及削减赤字协议，使得持续两个多月的美债违约危机在必须剧终前的10多个小时告一段落，也为两天以后过50岁生日的奥巴马献上了一份生日大礼。

　　但总统的开心维持不了多久，不确定性打扰了他的好心情。5天后，奥巴马就成为了第一个在任内丢掉美国令人羡慕的AAA信用评级的总统。对美国过于缓慢的经济复苏来说，失去这一评级本身所带来的破坏并不亚于债务违约。

　　在这种特殊背景下，重温罗伯特·鲁宾这位十余年前神奇般消除了美国债务赤字的财长的《在不确定的世界》一书，自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鲁宾呈现给读者的是一本“借自传形式介绍政策的书籍”。在简短地回忆了童年时代和求学历程后，鲁宾描绘了人生经历中的华彩篇章——在高盛公司工作了26年，从1993年到1995年，他成为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的顾问，并于1995年到1999年担任美国第70任财政部长。

　　值得一提的是，在次贷危机爆发后鲁宾接任美国花旗集团董事长。更不能忽视的是，鲁宾2004年曾出任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约翰·克里的经济政策顾问，并且预期当克里胜出及格林斯潘退休后便会角逐联储局主席一职。显然，他急于要把一个新的行政当局推上台去，去实行他所认同的国际政策和财政政策。而这些政策，很大一部分就体现在《不确定的世界》中。

　　在书中，鲁宾以自己的切身经验告诉读者，自己是怎样在克林顿内阁中去学习、把握那些对他们来说“难以置信”的世界上的变化，也从一个侧面讲述了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工作和生活。当然，书中贯穿始终的理念是他所笃信的“或然性理论”。

　　鲁宾认为面临决策时应遵循四个原则：一是世上唯一确定的事就是不确定性；二是每个决定都是权衡几率的结果；三是面对不确定性，必须果断采取行动；四是决策过程的品质往往比决策的结果还重要。

　　事实上，从冷战后期开始，美国政治就一直呈现一种“两条路线斗争”。两条路线代表着持两种不同世界观的美国人。一种人害怕不确定性，害怕全球化，害怕外国人，害怕与基督教新教不一样的东西，其群众基础主要分布在中西部和南部；另一种人则主要来自东西海岸，那里移民密集，文化多元，他们成天跟外国人打交道，相信全球化最终有利于美国，也宁愿把不确定性当作生活常态。

　　作为纽约出生、迈阿密成长的鲁宾，他对不确定性的积极态度与生俱来。作为财政部长的成功也就是“鲁宾经济学”的成功，以至于有共和党人在互联网上评论说：“鲁宾不愧是美国政治的超级明星，只可惜他是民主党人。”《福布斯》杂志甚至把鲁宾论金融与基辛格论外交相提并论。相信也会有美国政治学系的教师把这本书当作辅助教材的。

　　那么鲁宾主义的内核究竟是什么？“鲁宾经济学”从来不是一种经济学的学派，更不是一种学术信仰，它仅仅是一种经济政策组合。按照通常的说法，“鲁宾经济学”就是“平衡预算、自由贸易及放宽金融业监管”三项政策的叠加，是一种固定原则下灵活运用的手段。

　　这三者糅合而成的经济公式构成了克林顿总统时代经济繁荣的基础。而这也是鲁宾“或然性理论”在经济政策中的体现。

　　2008年年末，奥巴马总统宣布了他的经济领导班子——盖特纳和萨默斯都是鲁宾的追随者，外界接受的是这样的信息：主导美国未来经济走向的将是没有鲁宾的“鲁宾经济学”。

　　目前还很难判断到底是大规模的刺激方案导致了新的债务危机还是上一波危机原本就难以一次消退，也很难判断美国的信用危机走向究竟如何。

　　而这似乎更证明了鲁宾的不确定理论——一旦你进入或然性王国，任何事情都不再是简单的了。一种真正的生活或然观迅速让人认识到，几乎所有重要问题都是极其复杂的，要求人们探讨这些复杂性，认识各种相关因素，并不可避免要进行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