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馨空：不是“左”的问题，而是“人性”

　　天马馨空

　　《警惕以“左”谋私》，是《学习时报》一篇文章的标题。以“左”谋私的现象，早已经司空见惯。但不能不承认，一直都没人挑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大家都知道，那些特别极端的“左”，表演痕迹特别露骨的“左”，用心都不可告人，但碍于这样那样的因素，都敢怒不敢言。那些心底肮脏的“左棍”，也就可以一直道貌岸然地招摇过市。

　　也就因此，《学习时报》这篇文章一经问世，仅仅其标题，就足够引起一场小小的轰动了。终于撕掉了“左棍”的画皮，痛快，解气。

　　其实，如果局限于单纯的思想范畴，左不左，根本就不是个问题。我也有几个思想左倾，甚至左到冥顽不化的朋友，但无论彼此分歧如何大，无论争吵如何激烈，从来都不影响彼此间的交往。常常吵到脸红脖子粗，但吵完了该干吗干吗，该一起喝酒照样一起喝酒。

　　但这需要一个基本的前提，即彼此信任对方的人格，尊重对方的人格，这才可能引对方为兄弟，也才会打不散、拆不开。如果没有这样的前提，如果所谓左，所谓右，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只有私利，那就根本没有真诚可言，没有思想可言，也就根本没有尊严可言，也就只配鄙视了。

　　而在特定国情之下，以“左”谋私，以“左”得利，确实一直是主流。我就遇到过一个著名的“草根左派”，公然蔑称跟自己同一个战壕的某些战友为“国家主义左派”，完全仰权贵鼻息。某左派学者因为左年纪轻轻就混上副部级，某左派学者因为左在重庆又捞别墅又捞官，这样的故事连他都如数家珍，而且，连他都引以为耻。

　　但在我看来，如果仅仅兜售左的主张而谋私而得利，还算文明。最野蛮，因而最让人不齿的，是出卖，是构陷。历史上这样的罪恶，简直就是罄竹难书。而这罪恶到现在，也还没有死绝。我的很多师友，就深受其害。害人，不仅从宏观上误导，让国家深陷左祸难以自拔；而且从微观上直接构陷具体的人。这就已经不是左右问题、观点问题，从根本上说，这是有没有基本人性的问题。为谋私而害人，为得利而害人，这跟最近曝光的四川雷波县村民圈养智障者，谋害后骗矿难赔偿，本质上一样不堪，同属于人性的盲山。真诚的、纯粹的左，即只停留于言论层面，而没有个人利益勾连的左，是值得尊重的。但那种属于人性盲山的左，即浑身散发着个人功利的铜臭味的左，显然不可能不神憎鬼厌。

　　神憎鬼厌，但是不仅未见绝迹，反而代有人才出，让人们始终走不出“人工摄像头”那凌厉的注视，始终走不出恐惧的梦魇。如此乱象能持续数十年而至今日，则就不只是个人人品问题了，归根结底，是政治需求的问题。这种需求，是一种恶的导向。它诱导和放大人性中的恶；爱与信，越来越受到抑制，越来越边缘化。这就从根上狙击着善的本能的发扬光大，肢解着社会的伦理基础。没有社会的伦理基础支撑，在人心的流沙之上，一切社会秩序尤其是政治秩序，皆难以稳固。如果竟然如此，则那样的社会岂止不可能诗意栖居，反而只会是每个人的地狱。

　　就此来说，唯利是图的“左”无异于深藏我们人性中的病毒基因，《警惕以“左”谋私》这篇文章的最大价值，就在于撕开了罩着这种病毒基因的光鲜面纱，让它丑陋的利益机制暴露无遗，让它狰狞的整人面目暴露无遗。揭示真相是刮骨疗毒的第一步。尽管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但跨出去了就是一个胜利。现在的关键是，如何从制度上、文化上，扩大和巩固战果。

　　作者系知名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