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的无奈

　　这是一个相信的时代，也是一个质疑的时代。宋涛已经意识到，企业的过份低调容易造成企业品牌认知度偏低。

　　文 │ 本刊记者 胡忻

　　中国概念股的春天在一场“诚信危机”中戛然而止，本已渐渐走出“破发阴影”的斯凯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纳斯达克股票代码：MOBI，以下简称“斯凯”)却又遭遇了一次冰火两重天的考验。

　　今年2月开始，总部位于浙江杭州的斯凯网络凭借“移动互联网”概念和稳定的业务拓展在纳斯达克市场上的股价一路飚红，两个月来涨幅累计超过360%，一度到达23.25美元(发行价8美元)的高位。但随着一批中国概念股遭遇美国研究机构的轮番质疑，一场“财务造假”风波蔓延开来，被称为“中国移动互联网第一股”的斯凯网络也终未能幸免。

　　经历破发潮

　　5月香橼研究(Citron Research)的一份研究报告质疑斯凯在移动互联网内的领先地位，致使其后一个月内斯凯的股价大幅下挫。后又因整个华尔街对于中国概念股的集体不信任，股价在跌破发行价后又持续走低。

　　“无辜”遭遇猎杀，让原本一贯低调的斯凯网络创始人兼CEO宋涛被迫走到台前。

　　7月，在杭州召开的小范围媒体见面会上，《浙商》记者终于见到了30多岁、理着平头的宋涛。这位东北大汉面对外界的各种疑问，一一给予解答。对于美国投资者的不理解，他颇感无奈，将其归因为国内外“信息不对称”而造成的误解。

　　事实上，自公司上市以来，宋涛在国内公开场合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4月的移动互联网大会和这次的媒体沟通见面会，也就只有一些网上的在线交流。很多人知道斯凯网络，却始终记不住“宋涛”这个名字。他似乎并不擅长也不喜欢跟媒体打交道，总认为抛头露面不免有炒作之嫌：“如果我挺成功的，想跟大家分享分享，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我不觉得我成功啊？”

　　跟斯凯网络“中国移动互联网第一股”的耀眼光环相比，宋涛本人显得有些过于低调了。

　　内心：从封闭到开放

　　“我比较喜欢去思考，喜欢看内在的和未来的发展变化。”也许是因为危机感，这一次宋涛不再“隐藏”自己，而是敞开心扉，尽可能坦诚地向大家分享起创业的心路历程。

　　在遇到比较复杂的行业问题时，宋涛会拿起桌上的纸笔画起示意图，像是一位耐心的老师在给学生讲课。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凡遇到对方抛来的问题，都能马上分解成“第一、第二”的形式逐一进行解释。而面对外界对于斯凯网络商业模式的质疑，他似乎早有准备。在微笑地听完《浙商》记者的问题之后，宋涛便迅速开口回应，这中间快得似乎让人感觉不到他有思考的过程。

　　斯凯网络源自宋涛对于“分享”的一次思考。当年还是东方通信增值业务部经理时，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卖软件。由于终端系统的差别，一个软件可能适用这款手机，但无法在另一款手机上安装，这让他遇到了推广上的“瓶颈”。宋涛意识到手机系统各自为政的情况将会阻碍移动互联网未来的发展。搭建一个手机应用软件的平台，成了他创业的契机。当然他坦言，当时的脑子里并没形成一个完整的商业模式，只是凭感觉觉得这件事是有需求的。

　　2005年，宋涛离开了工作5年的东方通信，组建起一个十几个人的合伙团队，创办了斯凯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只要有了规模就一定能有盈利模式。所以我想到要把原来的商业模式推翻掉，尽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规模效应。”宋涛说。

　　于是，斯凯网络在成立初期就定位于占据手机市场90%的国产功能机，把“低学历、低收入、低年龄”的草根用户作为目标人群，并与低端手机制造商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采用“免费推广”的模式，宋涛将其团队开发的平台内置在各大手机制造商生产的功能手机中，并将其取名为“冒泡”。通过“先体验后收费”的计费方式，斯凯与手机芯片制造商、手机制造商、手机应用和游戏开发商、移动增值服务商和移动运营商共同分享利润，打造了一个多赢的局面。

　　2007年，斯凯网络平台上用户达到近1000万，并在最后一个月实现了盈亏平衡。2007年7月，斯凯网络获得红杉资本350万美元的投资。在谈到红杉注资时，宋涛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意：“其实当时红杉并不是出资最高的一家，但双方理念最为相似，合作谈得非常愉快。”

　　革自己的命

　　“一路走到现在做的事情都不被看好，搞免费推广的前两年几乎一分不赚。”对于自己的事业，宋涛有时也会自嘲地这样评价道。但他也说：“我是个很较真的人，认为对的一定会坚持。”

　　他坚信移动互联网是继互联网革命之后的第五次技术革命，而未来能填补全球手机份额缺失的极有可能是中国的手机制造商，那么以此类推，中国企业在手机的应用服务上将大有机会。

　　2010年12月9日，斯凯网络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成为中国首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移动互联网平台型企业。据其招股书介绍，截至2010年9月30日，冒泡平台累计用户约4.79亿，提供了超过770款应用和6.1万款内容，累计下载量达到36亿次。而此时，公司也已从一个10人的小团队发展到500多人的规模。

　　除了依靠用户下载付费，宋涛还通过冒泡社区增加用户粘性。社区注册用户除了享受普通的互动、图片分享、即时聊天等社交方式外，还能进行手机游戏。玩家可以兑换K币购买游戏工具，并通过手机网游进行在线互动。很快冒泡社区游戏K币收入成为了斯凯第二个关键的来源支撑点。宋涛还提前透露说，今年斯凯将会再发布12款手机网游。

　　“我们最大的优势便是创新，不仅革新了行业内的盈利模式，还在不断地革自己的命。”宋涛说。

　　今年以来，斯凯网络动作频频。1月与腾讯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成为腾讯一系列手机软件的优先合作伙伴；3月又与搜狐公司达成合作，创造性地采取按效果收费的模式与搜狐进行广告分成。

　　4月27日，斯凯网络正式对外公布了一个将单机应用社区化的平台级解决方案——OPENSKY战略，力求进一步增强每个用户的粘性并增加软件推广机会。同时，斯凯也在积极布局投入Android平台。宋涛说，OPENSKY战略目的是把现有用户和将来的Andriod用户连接在一起。

　　可以说，5月份之前斯凯股价的节节攀升几乎是伴随着这些利好消息而来的。只可惜好景不长，中国概念股的这场“造假风波”虽不至于给斯凯带来致命打击，但着实重创了斯凯的股价。

　　执着于理想的“傻子”

　　作为第一家纳斯达克上市的移动互联网平台型企业，斯凯网络便一直面临着层出不穷的挑战。当被问到为什么不选择在熟悉的中国市场上市时，宋涛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地方——内地、香港和美国，并反问：你觉得哪个地方的投资者更有可能了解移动互联网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他认为，美国的投资者也许不了解中国市场，但却是最有可能了解斯凯网络的人。

　　通过上市把斯凯网络推向国际市场，宋涛曾把此举形容为“用高利贷换取一个舞台”。他希望未来斯凯网络能伴随着国内手机厂商走出国门，成为全球知名的移动互联网平台企业。

　　尽管目前领先，但后面的追兵还是不少，且来势汹汹，“互联网是平的，谁把路做得最平才是最有价值的。他们这样其实是重复建设。”

　　他说，移动互联网应该是小公司的天下。“这个市场需要创新，需要时刻有激情的人来参与，创新的成果必须要跟大家分享才会有意义，而这些小公司才做得到。”

　　斯凯网络的办公环境十分开放，办公桌之间不设阻隔，方便员工交流。周围随处可见休息室，鼓励思考和创新的氛围很浓。一位员工告诉《浙商》记者，吃饭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老板宋涛，可以偶尔跟他诉诉苦、聊聊新的想法。

　　在人才的招募上，宋涛第一个判断的是对方来斯凯是纯粹打工还是为了理想奋斗。他的团队里不乏有才能的人：编程高手CTO、最年轻的CFO和几个以前在东方通信时的工作伙伴。好像任何一个优秀的创业者在内心深处都是一个执着于理想的“傻子”。

　　这是一个相信的时代，也是一个质疑的时代。宋涛已经意识到因为企业的过份低调造成了斯凯品牌认知度不高的事实。但是对于他这样性格的人，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在乎外界是质疑还是相信。他一直在强调，他享受的只是创业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