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照搬利比亚模式？大马士革猜想

　　本报记者 张子宇 实习生 郭东霓

　　6个多月以前，利比亚不过是席卷中东北非多国浪潮的一部分；今天，的黎波里的战争已近尾声。

　　北非战局已定，找到有别于科索沃干预模式以及阿富汗、伊拉克介入模式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是否会将目标对准阿拉伯世界的另一个强人：叙利亚总统巴萨尔·阿萨德？北约的飞机是否会出现在大马士革的上空？

　　从利比亚到叙利亚

　　在利比亚内战的初期，标榜自立的反对派曾经反对外国的介入。但是面对政府军的节节攻势，他们还是倒向了外界干预力量。3月17日，联合国设立禁飞区，北约正式介入利比亚战局。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干预逐步升级：从空袭到情报支持，从武器供给到派遣军事顾问。

　　“北约在利比亚的存在有一定的合理性，主要是人道主义援助。联合国第1973号决议授权各成员国建立禁飞区，甚至交战区，避免更多人道主义灾难。问题就在于执行的过程中走样了，它并不是马上建立一个停火机制，监督双方停火。在利比亚政府遵守禁飞令的情况下，轰炸还不断持续。”著名中东问题专家马晓霖告诉时代周报。

　　随着战事的长期拖延，北约各参战国疲惫不堪，进退两难。如果利比亚战局能顺利结束，也将是对参与各国及萨科齐等推动战事的政客的一次解救。

　　“利比亚的结果实际上是北约的胜利，然后才是反对派的胜利。”马晓霖指出。

　　利比亚战事接近尾声时，西方对叙利亚阿萨德政权的态度也到达了最为强硬的地步。美国、加拿大和欧盟先后在近期表态，他们已不再指望阿萨德会听取停止镇压的呼声。美国总统奥巴马声称，“为了叙利亚人民的利益，阿萨德下台的时候到了”。奥巴马要求对美国在叙利亚能源领域的所有投资实施全面制裁，禁止美国公司购买叙利亚石油，并冻结叙利亚政府在美国的资产。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利比亚内乱刚起时，卡扎菲收到过类似警告。

　　更巧的是，8月23日，叙利亚全国委员会在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成立。该委员会也强调，“和平抵抗将是反对派组织的原则。我们并不寻求外国军事干预”。

　　“利比亚模式”难复制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方用利比亚的方式干预叙利亚，并非易事。

　　叙利亚与利比亚的军事力量不可相提并论，利比亚只有数万军队和简单得可以忽略的海空军，其战斗力在内战中可以看到接近于民兵水平。而经历过四次中东战争和黎巴嫩内战的叙利亚军队可谓劲旅，总兵力超过30万，拥有5000余量坦克和超过800架战机（西方估计）。接受时代周报采访时，英国剑桥大学政治与国际研究GlenRangwala博士也承认：“只要军方立场不动摇，阿萨德政权就是稳固的。”

　　在政治上，利比亚建立在落后松散部落之上，而叙利亚依靠的阿拉伯复兴党在中东地区根基牢固。阿萨德的统治基础也相对较广：叙利亚很多上层统治者所属的伊斯兰什叶派小分支阿拉维派亦是他的后台，逊尼派商业阶层和基督教、德鲁兹教派等宗教少数派对他仍有一定的忠诚。

　　在外交上，卡扎菲在国际社会有“狂人”称号，朋友不多，这次动荡中，阿拉伯世界的许多国家，如卡塔尔更是“倒卡”主力军。而叙利亚外交局面显然要好很多，大马士革和伊朗、土耳其以及伊拉克新政府都保持有不错的关系。接受过西方教育的阿萨德在国际上的形象也远比“贝督因牧人”卡扎菲要正面。值得注意的是，在欧美大国纷纷谴责叙利亚之际，前一段时间颇有动作的土耳其保持了沉默，没有这个邻国的支持，北约对叙利亚动武很难想象。

　　即使西方媒体也不看好北约下一步进军叙利亚。“利比亚和叙利亚存在重要的不同，利比亚模式难以在大马士革复制。利比亚反对派依靠北约的广泛干预才能顺利进军。北约这种广泛的军事参与在叙利亚重现的可能性很低，这个国家有着战斗力更强的军队、更多盟友，以及通过将邻国以色列拉进来从而引发一场地区冲突的能力。”美国《华尔街日报》评述。

　　事实上，西方国家目前的立场仅仅还停留在恐吓和谴责的层面，动武的考虑未见于任何官方言论。

　　北约对利比亚的干预可以让人联想到历史上美国肯尼迪政府策划的对古巴的“猪湾入侵”，或者更久远的协约国对俄国革命的干预。当时无论是美国还是协约国都采在物资和技术上支持一方，并采取有限度介入的做法。事实证明这种介入无力打破双方实力的差距。

　　马晓霖认为可能会出现一种“利比亚模式”：“我觉得今后西方在干预外国问题上，主要就是出枪，出经验，外加经济金融封锁，避免投入兵力，尽量自己少拿钱，费用由其他利益诉求者出（比如卡塔尔），羊毛出在羊身上，继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干预利比亚的主要动力还是北约转型的政策及法国萨科齐政府的主动，本次行动我认为不算成功，与伊拉克一样，会对未来干预产生负面的影响，会使未来干预更谨慎。”上海国防战略研究所研究员赵楚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北约在利比亚与科索沃模式有一点像，但又不完全是。科索沃是轰炸制服了对方，而这次是轰炸加上地面反对派的配合。北约游戏规则的坏处是，安理会1973号决议是对利比亚各派别进行武器禁运。结果是利比亚政府受到彻底禁运，而反对派的武器则源源不断。在叙利亚问题上，要想再打联合国的牌子应很难通过。它有可能会采取科索沃模式，派出占优的空中力量，外加经济封锁，给反对派再输送一些武器，我认为战争打起来呈现的形态会有些相似。”马晓霖进一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