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展说开去 美好的回忆与悲催的经历

　　艾经纬

　　上周末去了上海书展，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为何前几年没有去书展了，今年几个月前就不停有人和我说，所以自然不会再忘了，况且又是在周末。

　　是日，由上海展览馆西馆入场，登梯而上，楼梯边缘多被人坐满，未及几步，未闻书香，便是盒饭味扑鼻而来。一路曲曲拐拐、摩肩接踵地找到了第三活动区，一个我欣赏的作者正在演讲，站着听了近两小时，室内人来人往，门口嘈杂不绝，无奈。

　　演讲结束，众人拥挤上前求签名，本人素来无此习惯，退出。馆内依旧是拥挤不堪，有个别馆看上去不错，但看那人流量我还是退缩了。于是，随性走走，本是随身带着单反的，但是看到除了人群还是人群，我一点儿拿出的勇气和兴趣都没有了。

　　少时，遇上位朋友，象征性地逛了圈，没买一本书，便寻个素菜馆聊天去也。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按道理，如我这般的好读书之人，完全不该对书展如是态度啊。细究下来，也许近来读书疲倦了，也许现在读书少享受之感而多懊恼之情。

　　上半年结束时，我曾列了张阅读清单，上半年累计读了55本书，其中文史哲类16本，财经金融类18本，投资理财类12本，另有艺术、互联网等9本。全部精读是不可能的，有些书或观其大略，或工具式阅读。

　　很多人觉得工作以后读书是件奢侈的事，没错，我也是。半年读55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有很多是自己午餐、晚餐后靠在办公室的窗台，或是晚上11点到12点断断续续读完的。当然，我也常在上海图书馆用一个下午横扫某类主题几本书。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读书上太贪婪了，过于讲求效率而丧失了享受，每每想到这，我心里总是阵阵悔恨。我身边不乏类似的朋友，一位经济学博士，每日都要浏览上几本电子版书，否则就觉得赶不上学术前沿趋势了。

　　现在想起，最美的读书回忆当在少年时。记得小学二年级时，家里厚厚一摞《人民日报》，当然咱没有武汉那个“五道杠”少年的觉悟，我是找《陶勇伏虎》连载小说看的，当时一边接受革命教育，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今年偶翻一书才知道这位开国海军中将竟然在“文革”中死得颇为离奇，并且至今仍是个谜。

　　之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读《水浒传》、《三国演义》、《说岳全传》等，印象最深的是看《三国演义》，不下七八遍吧，一度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看。为何看那么多遍，一是真的好看，二是老实说当时家里适合阅读的书真没多少，待到我上初中时，一度翻起了父亲当年参加大学函授的中文系教材，满是诸子百家之类的。

　　若说上述是美好的回忆，那自然也有悲催的经历。读什么书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思想和经历。应该是在小学五六年级的寒假，在亲戚家翻到本好像冠名“中南海人物浮沉录”之类的书。之后，稗官野史多有接触。读了中学后，更是多看《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当时搞得自己忧国忧民，一脸愤青相。

　　现在想来，我给那段时间的思想经历定义为失去的人生。作为一个公民，关心政治无可厚非，但是太年轻时，关心政治是对一个人心理上的极大磨炼，太年轻、太脆弱的心灵是无法承受乌托邦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的。

　　至于现在，我的态度恰如胡适之先生的态度——我对政治是不感兴趣的兴趣，只是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责任。

　　美好的回忆和悲催的经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依然求知欲旺盛，但欲速则不达，太贪婪了，乐趣自然少了。因为如此，读书越来越挑剔了，那种很快可以读完的书，我是断不会买的；那种高产的作者，我也是基本不问津的；那种太畅销的书，我也基本不屑一顾的。

　　书读多了，不免会说到写。两年之前，断没有想过要写书。近年来，常有出版社的朋友约稿。去年“五一”前夕，在西湖边上，和吴晓波先生聊过一些写作的计划和问题。回到上海后，琢磨了一个周末，列了个系列写作计划，计划用6年时间写一个我做记者时熟悉的领域。当时还蛮佩服自己的雄心壮志，但是随着逐渐远离那个领域，兴趣也发生转移后，写作的兴趣逐渐降低。

　　除了时间和兴趣缘故外，当时一种自我否定也常在拷打着内心。自己读书挑剔，担心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么自己写出来的又会如何？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真的不想浪费纸张。虽然这是个人人可以出书的年代（好像是赵忠祥曾说，出书就像坐公交车一样）、高产作者比比皆是的年代。

　　坦白而言，我越来越看不出很多名人华丽词藻推荐的书有多好，也看不出很多头顶大师或专家光环的人书有多好。君不见，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李大师、余大师正有晚节不保的味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挺从体力上佩服一些炮制而高产的人。

　　这两年，本人虽和僧人多有接触，但名利的欲望确实难以割舍，但是我依然想说：书需要用心读，也需要用心写。插图/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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