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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手记:一位非典型农民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8-29 16:30 来源: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他不仅对国家社会有着热切的关注,而且绝不是一个空谈家

  文|芦垚

  延安山脚下拱顶的窑洞里,闫军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白天外出家里不用锁门,夜里有过路客敲门就会留宿。我坐在他对面,就像听故事一样。

  但我相信那是真的。他们家的外墙,差不多就是一个人的高度,墙头上面也没有在各地常见的玻璃渣子,一个成年人要翻过去并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

  闫军是陕西省延安市侯沟门村的一位普通村民。因为中宣部“青年编辑下基层”实践活动,8月15日我从北京来到延安,与他们家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将近一个礼拜。与我同到延安的,还有40多位青年编辑、记者。

  到延安的前两日,闫军正在邻近的一个县里教授大棚种植技术,这是他主要的工作。因为连绵不绝的雨水,在我到达的第三天,他回到了家。

  闫军今年40岁,身高大约1米7,有着在太阳下长期耕作而得来的黝黑肤色,一双大眼睛和宽阔的额头,颇显几分帅气。

  初见他时,我没有料到他会带给我怎样的震撼。

  在饭桌上,我们交流了各自的基本情况。闫军有两个儿子都在上高中,刚刚为儿子上学花了一万多块钱,这对于他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儿子上学,我家也能像有些村民一样,开上面包车了”。现在,他家有一辆农用三轮车,用来到县城卖菜。不过,他告诉我“只要孩子能考上大学,就会继续供他们读书”。

  说个题外话,我是抱着掉体重的心态去延安的,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目标相当脱离实际。在闫军家的每一顿饭,尽管称不上丰盛,但都是精心准备的,饺子,火锅,油炸年糕,那都是他们平时少吃的食物。为了迎接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他们几乎是天天在过年。

  后来,从其他同行者那里得知,有些村民每天做最好的饭菜给客人吃,而自己躲在厨房吃剩饭。延安的农民就是这样依然如此的纯朴厚道。

  从此前各种到他们家住过的人聊开,闫军说到有深圳的干部下基层到他们家住过,由此他突然问起了我深圳私营企业党组织建设的问题。

  我当时一惊:虽然这些年各地农村党组织建设搞得不少,但一些地方也存在走形式之忧。可还真的有农民在认真考虑党组织的建设,尤其是远离自己生活的私营企业党组织的建设。

  我还没回过神儿来,他又说了关于学习型政党的问题。我一时没有回答,只顾得上表达我的惊讶。因为在我身边,生活中也极少有人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加上以往对农民的刻板成见,闫军的问题真让我有点发懵。

  后来几天,我不断遭遇这种惊讶。我慢慢习惯了他突然提及一个当下的社会热点,也习惯了他与我交谈的方式:通常是他用一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主动发起。我打趣道,你应该去做记者。

  但我又觉得,实际上他比许多记者要更高一层:如果不是工作要求,恐怕许多记者对于公共事件的关注远不如他。

  其实他没有多少文化,只上到初中而已。他买了电脑,在家里装了网络,但因为担心影响儿子学习,又把网断了,所以至今对网络并不熟悉。他对搜索都不在行,却会突然说出“太不给力了”。

  后来的几天,几乎每天我们都会长聊到深夜,总是他的婆姨(延安对“老婆”的叫法)反复催促,他才去睡觉。他说,他在家也常常会自己看电视到夜里一两点,那是他的主要信息渠道。

  随着在村里住的时间长了,对村子有些了解,我才慢慢“反客为主”,开始向他请教起关于农业的一些问题。他跟我讲了自己关于订单农业的设想,关于新型黄瓜和西瓜品种的试验,以及因为超前于他人得不到大家支持而带来的损失。

  我发现,他不仅对国家社会有着热切的关注,而且绝不是一个空谈家,这一度让我这个码字为业的人深感惭愧。

  当8月21日早上我们要离开侯沟门村的时候,我和闫军已经成了兄弟。他叫我芦弟,我叫他闫大哥。萍水相逢之人,兄弟大多只是区分年龄高低的称谓,但我们如此称谓绝不仅仅到此为止。

  大巴驶出村子,我收到了一条短信:“送亲人,摇手相视;离别时,心泪涌动;俩兄弟,已离视线;相聚日,何时再现。发信人: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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