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漏油100天：康菲石油的9大谎言

艾一峰

　　从6月4日发生事故至今，渤海漏油已过去将近100天，从最初的封锁消息，到近期撒谎成性，“我们就是骗你的，骗你的”这句话已贴上了康菲石油的标签。据本报记者不完全统计，在这100天里，康菲石油至少撒了9次谎（详见图表）。

　　9月5日，康菲石油在其官网发布公告，称9月4日晚8点，在安全及时、并保护油田的可采能力的方式下，康菲中国已完成停止蓬莱19-3油田的钻井、注水及生产作业的程序，并对共计231口井包括180口生产井及51口注水井停止了作业。

　　同时，在油污清理工作上，康菲表示，B平台未发现任何渗油或油膜，C平台发现零星油膜并已立即清理。而对于C平台发现的零星油膜，康菲解释“在海底清理残留油污过程中仍会偶尔产生油花”。

　　针对康菲石油的解释，中国地质大学（北京）能源学院姜在兴教授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从理论上分析，康菲石油将新发现的油膜归结于“残留油污”的说法很难成立。

　　“康菲清理海底矿物油油基泥浆在技术层面是不成问题的，何况油井已经全面停产，发现新油膜很可能还是溢油点没堵住。”姜在兴说。

　　除此以外，康菲石油最新发布的公告中对B平台的堵漏情况也没有做出详细说明，但一名接近七部委联合调查组的业内钻井专家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截至目前，康菲石油对B平台的堵漏措施依旧是采取集油罩回收的方式，这也意味着“被暂时控制的”B平台仍然存在新的溢油风险。

　　“使用集油罩只能在表面回收油气混合物，由于康菲此前超压注水，油藏的地质结构已经断层，要彻底堵漏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泄压方案，否则就相当于埋了个定时炸弹。”上述专家说。

　　大限之“谎”

　　从发生事故至今，围绕漏油事件的争议与博弈一直在康菲石油的谎言中愈演愈烈。

　　8月31日，在国家海洋局责令康菲石油完成“两个彻底”的大限之日，康菲石油于当日下午向国家海洋局提交了多达6箱的综合报告，并在其官方网站发布了内容相近的公告。康菲石油方面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遵照国家海洋局的指示，彻底完成了“各项要求”，但两天过后，康菲的谎言再次被事实拆穿。

　　就在康菲石油书面回复央视记者采访并坚称“已经彻底封堵渤海溢油源，已经排查干净所有溢油风险点”十余个小时后，9月2日，蓬莱19-3海域再次冒出黑色油花，并形成油膜带。随后，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第一时间通知康菲石油，督促其立即清理，由此，康菲石油此前关于已经完成“两个彻底”的说法也不攻自破。

　　9月3日，由七大部委联合成立的调查组在对康菲石油提交的总结报告进行了评估审查后表示，康菲公司在落实“两个彻底”方面初期进度缓慢，海床残留油污未彻底清理，附近仍有油花持续溢出，并有油带存在，对溢油源的彻底封堵没有完成。

　　与此同时，央视记者在油井现场连线康菲石油员工进行采访时，针对其此前已完成“两个彻底”的表态，对方更是坦承“我们就是骗你的”。在这一言论掀起舆论大潮后，康菲石油随后又在其官网发表声明，表示央视报道与事实不符，接受采访的员工没有发表该言论，并要求央视更正错误报道。

　　康菲石油解释称，在附近海域的各种船只上的上千人中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时使用这个海上公共船用无线对讲频道发表言论或打断各种对话。

　　本报记者致电康菲石油相关负责人，对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而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一名工作人员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则表示，北海分局海监大队在海域监测过程中也会通过无线对讲频道与附近海域的船只进行沟通，虽然该对讲频道允许多方通话，但针对康菲石油声称的“通话被打断”的说法则不做置评。

　　记者注意到，在“撒谎”言论成为舆论焦点后，康菲石油在官方发布的澄清声明也被悄然删除，同时，于8月31日发布的完成国家海洋局要求的公告也被删除。

　　“如果不是在9月3日又发现新的油污，康菲的谎言还会一直蒙蔽下去。”上述钻井专家说。

　　康菲“罗生门”

　　先否认，再承认，本报记者对康菲石油应对漏油事故的回应态度进行了对比，发现近两个月康菲石油一直在监管部门及媒体舆论之间上演着罗生门。

　　7月1日，在漏油事故被隐瞒近一个月后，康菲石油对外界表示，已经启动应急程序，渗漏点早已得到有效控制，油膜回收工作也基本完成。随后，合作方中海油也同时宣称，蓬莱19—3油田泄漏的原有范围比较小，只涉及200平米左右。

　　针对康菲石油和中海油的这一结论，7月5日，国家海洋局召开新闻发布会，指出溢油污染达840平方公里。

　　而随着事态影响的逐渐放大，沿岸多个地点发现油污时，一直坚称漏油事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康菲石油首度承认B、C两个钻井平台溢出的石油和油基钻井液总量大约为1500—2000桶之间。这一信息也在其官网进行了发布，而在发布之前，康菲曾一度将溢油总量的上限定为2500桶。

　　直到8月12日，在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检查组对油田现场进行督察时发现新溢油点时，康菲石油才承认，溢油总量达到了3217桶，远远超过了最初估计的1500桶。

　　在封堵溢油点方面，康菲石油在国家海洋局的督促下屡次否认存在新溢油点的情况下，8月20日，康菲石油向当局承认，在C平台北侧15米范围内又发现8处海底油污渗漏点。

　　可仅仅一天过后，康菲石油又再次对此进行了否定，认为该渗漏点渗出的油滴来自6月17日溢油后的残留物。一个星期过后，经国家海洋局调查，新溢油点的数量再次刷新，共发现16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