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拆真建假”说开去（国金时评）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日前同一直致力于民俗文化研究的国务院参事冯骥才对话古村落保护问题。温家宝说，现在有些地方搞强制拆迁，把农民赶上楼，丢掉的不仅是古村落，连现代农村的风光都没有了。在城市建设中，从建国以来，我们应该吸取的一个很深的教训，就是拆了真的建了假的。

　　中国城市化、工业化发展非常迅速，但问题也异常明显，尤其是在推进城市化的过程中，地方政府主导下的各种形式的强拆事件频繁爆发，使得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而暴力拆迁的背后是地方政府土地财政依赖模式，也体现在城市化过程中，农村集体土地权益保护的缺失。

　　造成这种逆向发展的原因有很多：一是当前中国政府GDP发展的思路；二是城市承担了过多的职能，有限的资源难以持续粗放式发展，地方政府需要通过土地升值来维持庞大的政府开支。三是土地制度上的问题，也是最核心的原因。1982年《宪法》第10条规定，“城市的土地属于国家所有”，这一规定为暴力拆迁的合法提供了最大根源。近年来，地方政府经常举着“城市化”旗帜大肆圈占城郊农民的土地，以填充空虚的地方财政。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200多个地级市中有183个在规划建设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本来国人对此应该自豪和欢喜，然而公众更多的感受只有滑稽和无奈。透视这股国际化热潮，官员浮躁的执政理念和不切实际的城市构想是主要推手。更为可怕的是，各地城市建设规划过程中决策的不民主、不科学，尤其是作为城市主体的公民意志和利益的缺位。说到底，畸形的政绩思维仍然主导着城市的规划建设。

　　值得担忧的是，现在流行着一种比较普遍的观点：城市化将代替工业化，成为下一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因为城市化有利于扩张经济发展空间，增加就业机会，提高消费水平。

　　根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城市发展报告蓝皮书》，截至2010年底，中国城镇人口突破6亿，城镇化率49.68%。按照发达国家75%的城镇化率水平，中国城镇化进程还有很大的空间。有专家称，中国还需要100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目前不到50%的城市化率将在未来10到25年达到将近75%，将有五六亿农民卷入城市化进程。还有国内房地产商表示，完成城市化前，中国房地产不会出现下调。这些观点的发出，意味着只要城市化继续推进、城市化率持续提高，经济就可以一路高歌。但应该看到，20世纪70年代，很多第三世界国家政府都拼命追求城市化，最终，拉美国家高达百分之七八十的城市化率背后，是日益扩大的贫民窟、恶劣的居住卫生环境和严重的失业，不少城市陷入增长陷阱难以自拔。

　　所以，城市化不仅仅是要权衡城市化与文化保护以及民俗等之间的矛盾，还要以体制改革来推动城市化发展，使得城市化成为居民自愿的选择。耶鲁大学陈志武教授曾经分析，一个国家发展经济，有四个基本要素：一是自然资源，如石油、矿产等；二是劳动力资本；三是土地辽阔，土地资源丰富；四是制度资本，如法制、民主、管理等制度资本。中国在前三个要素的使用上已经走到了极限，必须要靠转型和提升才能进步。但唯独在制度资本方面，还有极大的开发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