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央行坚守瑞郎干预目标 专家称成功机会较高但可能引发全球货币战

　　莫莉

　　记者莫莉上周，有关瑞士央行可能将欧元兑瑞士法郎（瑞郎）汇率下限从1.2上调至1.25的传言又起，再度将瑞士央行推到了汇市的风口浪尖。9月23日，瑞士央行在最新公布的季报中重申，将以“最大决心”继续维护欧元兑瑞郎的1.20汇率底线目标实现。24日，瑞士央行行长希尔德布兰德在IMF和世行秋季年会上坚定地对外声称，“我们将下最大决心维持欧元兑瑞郎的汇率下限。”27日，中银香港发展规划部高级经济研究员戴道华在接受记者连线时表示，此次瑞士央行的汇市干预有明确目标，其成功控制瑞郎汇率的机会较高，但却可能成为全球货币战的导火索。瑞士央行通过印制无限量的瑞郎来干预汇率，相当于瑞士央行进行无限量的量化宽松，其负面影响不可小觑。如果汇率干预变成长期制度性安排，相当于瑞士央行实行瑞郎与欧元挂钩的联系汇率，则可能触发后危机时期全球货币制度的重新检讨和改革潮。

　　9月6日，为遏制瑞郎的持续升值，瑞士央行出乎市场意料地宣布把欧元兑瑞郎的最低价定为1欧元兑1.20瑞郎。围绕这一行动瑞士央行发表了多份声明，称为阻止瑞郎升值将不惜在市场上无限量购买外汇；并称1.20的汇率水平对瑞郎仍偏高，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贬值。戴道华说，瑞郎汇率过强或会把瑞士拖入经济衰退和通缩是瑞士央行干预汇率的主要依据。瑞士央行日前已把2011年瑞士经济增长预测修订为1.5%~2.0%，由于上半年较高基数，这暗示下半年增长将处于近乎停顿的状态。瑞士央行容忍的通胀目标上限是2.0%，而其最新预测是2011年整体通胀水平只有0.4%，2012年会出现轻微通缩，CPI为-0.3%，2013年通胀水平为0.5%。从这些预测看，瑞士央行先把官方利率降至零，再为欧元兑瑞郎汇率设定下限不无道理。

　　事实上，在瑞士央行采取干预行动前，瑞郎在全球主要货币中汇率最为强势：兑美元年内升值18.8%，2010年至今累计升值达31.5%；兑欧元年内升值12.8%，2010年至今累计升值33.6%。而在干预后的两周内，瑞郎兑美元及欧元汇率虽不至于由强转弱，但分别回跌11.0%和8.0%。据戴道华分析，从较长时段看，瑞郎兑美元及欧元的累计升值幅度相近，但因欧债危机的缘故今年欧元兑美元呈现疲态，故干预前瑞郎对欧元的升值幅度小于美元。之所以瑞士央行的干预仅针对欧元，这是因为瑞士作为欧洲经济体与欧元区的关系更为密切，欧元占瑞士央行官方外汇储备的55%，加上因欧债危机而来的避险资金更多来自欧元区。据统计，瑞士央行持有的官方外汇储备仅8月一个月便从1821亿瑞郎飙升至2534亿瑞郎，虽说是由于瑞士央行以外汇掉期试图推低瑞郎汇率所至，其背后主因则是欧洲避险资金的流入。

　　戴道华的观点是，瑞士央行为瑞郎兑欧元汇率设限的做法颇不寻常，对瑞士实体经济乃至全球金融市场都会产生一定影响，其影响又与其行动的性质挂鈎。首先，瑞士央行把欧元兑瑞郎的下限设在1欧元兑1.20瑞郎，不让瑞郎继续升值，无疑是汇市干预行为，而这一干预又较一般的干预力度更大，因为作为发达工业国干预汇市最多的日本也没有设立一个明确的干预目标，其汇市干预往往在取得一定的短期效果后日元兑美元汇率又毫无例外地回复渐进攀升、最终再创新高的状态。而瑞士央行的干预有明显不同，确立了1.20的明确目标，可以推断即使瑞郎短暂突破这一水平，但最终将在干预下回到这一目标水平之内。日本的汇市干预有时得到美、欧央行的配合，更多时候是单独为之。瑞士央行此次干预肯定是单独行事，并没有取得欧洲央行对其行动的共识。但正由于有明确的干预目标，故其成功控制瑞郎汇率的机会反较日本以往的干预为高。但汇率是零和游戏，瑞士央行干预当日瑞郎兑欧元回跌逾8%虽是国际汇市上少见的波幅，但以汇率贬值来刺激经济往往被视为是以邻为壑的做法。如果日本央行也确立干预日元的具体汇率水平，又或是欧洲央行以反干预来影响欧元汇率的话，则会令全球货币战由暗转明。

　　由于瑞士央行通过印制无限数量的瑞郎来干预瑞郎的强势，如果欧洲避险资金继续流入，这相当于瑞士央行进行无限量的量化宽松。对此，戴道华的判断是，根据美、欧的经验，这在短期内应有助于瑞士缓解或很快度过通缩期，也可刺激其资产价格，但中长期而言，如果该政策不作调整的话，则瑞士有可能会长时间面对高通胀问题。目前，瑞士的基础货币已达到相当于其GDP一半的水平，高于美国约20%，通胀一旦被刺激起来恐怕会迅速飙升。另一方面，瑞士央行无限量买入欧元，这些欧元最终会投放到欧元债券市场，但肯定不会购买“欧猪国家”的债券，而只会是较为安全的德国和法国国债，其好处是会对德法债市产生支持，但坏处是真正需要资金的“欧猪国家”债市反会因此而面对风险溢价进一步拉大的局面。流入瑞士的避险资金肯定有一部分来自“欧猪国家”，但经过瑞士央行这一干预机制最终投入法德，相当于资金从需要援助的国家注入需要提供援助的国家，这一资金倒流恐怕不利于欧债危机的解决。

　　此外，瑞士央行目前并没有为汇率干预设下时间表。但如果这是长期的制度性安排的话，就相当于瑞士央行实行瑞郎与欧元挂钩的联系汇率，只不过其挂钩较为特别。“未来在危机过后，如果瑞士央行把干预水平变成制度化的联系汇率，则可能触发后危机时期全球货币制度的重新检讨和改革潮”，戴道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