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的冬季

　　

《爱，始于冬季》西蒙·范·布伊 著刘文韵 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5月

　　雅蒙

　　不得不说，西蒙抓住了短篇小说的要领，技巧的，毫不拖沓地把一幅幅画面展现在我们面前，每一帧都掌捏着我们的心。

　　读西蒙·范·布伊的作品，我的大脑中常常会浮现出两个词——弹性、讲究。

　　我们先撇开故事情节不谈，仅凭语言就已足够抓人眼球——自然平缓，却又不拘泥于传统的叙事方式。读他的文字，仿佛坐着大篷车在两个世界里穿行，这两个世界可以被称为“虚”与“实”，当然也能把他们叫做“回忆”和“现实”。西蒙的本事就是把途经的每一片风景，包括一扇窗子，一颗石子，在其笔下鲜活起来。而更妙的是，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却能俏皮地多角度地把那些生物的不同面予以展现。他可以前一秒钟还将注意力放在一个男人的黄领带上，后一秒钟就将目光转移到男人的黑眼圈，再下一秒钟便会带你去游历那个陌生男人出生的国度。这样看似毫无关联的描述，用西蒙那种独特的充满诗意的语言表达，如精灵般跳到我们面前，挥一挥手里的魔法棒，把本该枯燥的叙述变换成一首首短小的俳句，神奇的是，你丝毫不会产生任何突兀感。这使人不禁联想到那句广告词——简约，但不简单。

　　《爱，始于冬季》是西蒙的第二部短篇集子，里面收录了五篇小说。在这几篇小说中，西蒙为它们各自订做了“时光列车”，从此端出发，带上所有与记忆有关的东西，回到童年。那些温暖的却又略带伤感的记忆，拖着列车行进的步伐，满程都是命运的预示。西蒙把这种记忆的穿梭拿捏得恰到好处，每一次的光影交错都能留下一张清晰的照片，而将这些照片串联起来，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以同名小说《爱，始于冬季》为例，主人公布鲁诺是一位知名的大提琴家，他的琴声能使满场的人为之欢腾，甚至疯狂，而他自己却认为——“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了解我”。每次演出，他都会在衣兜里放一只手套，那是属于一个小女孩的手套，他觉得那样做可以使自己安心。由此，作者铸成了一条时光隧道，我们随他一同登上了记忆的列车，寻找那丢失已久的童年，抑或是童年中的自己。然后，我们见到了手套的主人——面包师的女儿，经常陪布鲁诺在田野里捡石子的女孩儿，安娜。我们又同安娜一起亲历了童真与死亡……与此同时，另一条时光隧道又向我们延伸开来，不过，这次的引领者变成了那个经常在口袋里装橡树果子的汉娜。她的弟弟乔纳森在多年前因意外死亡，从此，她也过上了在记忆与现实中穿梭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布鲁诺与汉娜在酒廊的转角处相遇，他怀中的石子与她手里的橡树果子一同掉落，一瞬间，两条时光隧道不期然地重合在一起……

　　我想，我们已经不能把它当做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来看，或许他们的灵魂从很早开始便是相识的，自他们各自心爱的人的生命定格在某一个时刻开始，已经注定了他们之后的相遇。作者虚虚实实的叙述，为我们挖掘出关于爱更深一层的含义——“死去的人在别处生活——穿着我们记忆中的衣裳”。

　　不得不说，西蒙抓住了短篇小说的要领，技巧的，毫不拖沓地把一幅幅画面展现在我们面前，每一帧都掌捏着我们的心。故事的最后，布鲁诺与汉娜一同走下了时光的列车，彼此治愈了对方的孤独与忧伤，而我们亦被西蒙的文字治愈，卸下了记忆的包袱，用爱去拥抱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