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改二代”突围

　　文 | 记者 沙磊

　　作为仅仅诞生一年的产品，点心OS能在产业链中掀起波澜吗？

　　尽管目前欧洲和北美是主战场，但邵国光仍然迫不及待地调转船头，转战国内市场。作为一家位于中国深圳的国际化手机OEM/ODM设计制造商，他旗下的优美通讯与国外运营商沃达丰、瑞士品牌商Swissvoice、阿尔卡特、零售商Tesco都打得火热。

　　眼下，邵国光领导的优美正在发力国内市场，而他寄望在国内大展身手的利器是搭载某公司OS的优美UMX手机本。该款Android OS的隐私防护、基础通讯、系统工具三项核心能力成为打动他的主要原因。他粗略估计，今年10月底或11月将会有二三十万台搭载该OS的自主品牌UMX手机上市发售。

　　此外，该公司的浏览器和云服务也与他的很多要求默契十足。要知道，优美在业界有10多年的深耕经验，而该OS的出品方成立时间连其零头都不到。

　　根据长远战略，邵国光称国内将成为公司市场的战略要地，明年智能终端保守出货量将超过150万台，不出意外，与该合作方的续约可能性还是很大。眼下，我们无法预测这个被寄予厚望的OS能否支撑其顺利迈出国内市场的第一步。

　　更加吸引我们关注的是，这到底是哪家公司？

　　押宝OS

　　一个完整的手机产业链向上有IDH（独立设计公司）、ODM（原始设计商）、OEM(代工生产商)，中间有芯片、操作系统，向下有第三方应用、运营商、终端销售渠道，产业链很长。概括来说，产业链上有3个重要环节。而优美通讯就是一家定位于产业链下游的渠道性厂商，以前渠道性厂商最高兴的就是贴个壳就卖，显然现在邵国光不这样认为，他要打造自主品牌。基于创新工场的背景，创新工场投资孵化的首个公司北京风灵创景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点心）进入他的视野。这才是本文的主角。

　　工程师出身的点心创始人兼CEO张磊是个低调做派的人，但这并不影响点心定位成产业链中间左右逢源的合作者。

　　张磊最重视的是被称为第一集团的上游芯片厂商。由于直接跟市场排位前五的芯片厂商如高通、展讯、MTK等都有深度合作，芯片出厂时即已自带了点心OS。点心的下游一类是像优美这样的渠道性厂商，一类是没有自己品牌和渠道的整合性厂商。点心给下游合作伙伴要解决的就是软件服务、产品定义、用户体验等问题。

　　点心在产业链中处于中间位置，这就难以不受到上下游之间强势方的挤压。然而，针对夹心饼的说法，张磊显得不太情愿，他坦言点心更多的可以说是起到桥梁作用。

　　眼下，点心今年用了半年时间把OS做到了可拆解化、核心应用化、OS的APP化，明年点心将做OS的Web化。有些上游IC厂商连模具都做好了，点心负责OS及互联网云服务的整合，然后和品牌商、渠道商一结合手机就成了。在技术储备方面，点心已经设立了移动互联网研发中心（北京MIDC）和智能设备研发中心（上海SDDC）。

　　无需怀疑点心开发软件产品的能力，但它当下所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战场。并且，作为一个新手，就目前来看，游戏规则、市场铁律是不能轻易逾越的，生意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各方大佬手中。

　　点心COO黄庄曾与HTC接触，客户的第一句话“你能帮到我什么忙”立刻就把他给呛了回去。黄庄不得不在激情憧憬与现实的无奈中徘徊。对于点心这个Android追随者来说，这真是个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沮丧的现实。

　　摆在点心面前的抢食者，第一类是能力超强的国际大厂，目前占据30%~40%的市场份额；第二类是华为、中兴这种运营商定制的厂商，占据20%~30%的市场份额；第三类是国内硬件厂商，比如长虹、TCL、金立等，目前占据10%~20%的市场份额；第四类是白牌手机（没有牌子的手机），目前占据10%~20%市场份额。

　　总而言之，点心面前有几座绕不过去的大山。其一先是传统的硬件厂商，他们财大气粗，商业模式清晰，不可能把OS拱手相让给新生的点心；其二是运营商，中国联通和中国移动分别推出了自己的沃Phone、OPhone，点心可谓机会渺茫，难以插足；其三是传统互联网公司，比如阿里、百度和腾讯开发自己的OS，从而和点心OS形成正面直接竞争关系，并且两厢实力相当悬殊；其四就是像小米MIUI这种半开放的公司，这类公司还会不断出现。

　　然而，点心并非没有任何机会。面对手机市场上这四股力量，张磊也总能够跟他们找到契合点。虽说达不成OS上的合作，但可以避重就轻与运营商在应用业务层面达成合作。点心给中国电信的“年轻态设计”业务及互联网服务规划方面就能很好地体现这点。点心还与国内硬件厂商长虹、海尔、TCL等达成了合作。

　　不难想到，点心自然试图拉拢所有潜在的合作者。

　　与国际一线大厂和国有运营商相比，在实力接近的市场伙伴上，点心的机会和运气就会好很多。“希望在未来的智能手机市场上占据10%~15%的市场份额。”张磊的野心也显然不小。

　　毫无疑问，渠道和研发两方面较弱的伙伴，会更愿意地搭载点心OS。反之，点心则与他们达成浏览器和云服务等应用上的合作。

　　当然也有例外，借助创新工场的力量，历数点心已发布的9款智能设备中，与夏普的合作超过了5款。

　　渠道较强、品牌较弱的企业，点心会帮助他们做品牌。没有品牌的，点心帮助他们往前走一步，去打造品牌吸引用户。

　　幸好，市场拥堵的手机产业还没有完全像PC那样完全资源集中化、品牌固化和同质化，产业链还在碰撞，还会有很多空间。这无疑为点心在产业链中获得话语权提供了机会。

　　单项逻辑?

　　小米、阿里巴巴、百度都比较高调地推出自己的OS，相对来说点心则低调许多。对此，张磊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市场压力，反倒觉得无关紧要。事实上，用户不太关心产品的概念是多么伟大，他们关心的是拿到手里这个东西好不好用。“我就是一个低调的人，不希望高调，这没有意义。我们是专业性OS，把专业事情做好，没有必要天天抛头露面。”张磊说。

　　2011年3月，点心A轮融到金沙江投资的上千万美元。那个时候移动互联网已经很热闹，诱惑也很大，为什么不做IM、为什么不做硬件、为什么不做互联网平台等问题，在公司内部争议不断，大家扩张愿望膨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既着急又心急。

　　彼时的张磊正在努力做好CEO，他这个时候必须克制自己的激情，并给团队“降温”。在他看来，让团队停止某些想法甚至砍掉一些项目肯定会挫伤一部分人的积极性，但不能够节外生枝，不能跳跃式发展，必须统一思想。

　　“我们定位很单一，就是做出一款手机OS，不想那么多，不考虑平台之类的事情。这就是我们当时唯一的目标。我们的资源、时间都还比较有限。”张磊坚定地说。

　　慎重抉择下，点心没有上马IM项目。“小米科技做即时通讯米聊，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但点心就是要先做好操作系统，而不是其他的，要目标明确，否则就会自己乱了阵脚。”张磊那时总是反复提醒自己。

　　点心更没有做硬件。硬件的发展规律像PC那样，完全同质化，并会越来越廉价和标准化，利润微薄。“如果我们想要出小米这样的产品，非常容易，我们有供应链，也有硬件合作厂商，就是缺品牌，但是我们不会打点心品牌。”

　　换句话说，就是每家打法不一样，每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张磊说：“有人总是在说，走自己的路会不会错过机会，做互联网的人都是这样，内心都在纠结，然而这是生活的常态，能不能成功，在于你有没有智慧处理这两者矛盾，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相比之下，点心让团队聚焦在做好点心OS上面。“先要把基础打牢了，才能往前走，要想改变世界不现实，今年上半年我们在做整个基础架构的优化、操作系统平台的优化，三季度以后开始做一系列应用化的产品。只有一个焦点，怎样把OS做好。”张磊可谓用心良苦。

　　作为新入局者，张磊自然清楚点心的分量。他坦言，点心聚焦在OS的稳定、优化和本地化的三个核心目标。“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摸索出来一个最基准的原则，只做最纯正的Android，不破坏操作系统，不做深度修改，在OS稳定、兼容的基础上支持安装任何应用，不会封锁也不会封杀，我们最终让用户决定他到底用什么样的东西。”

　　虽然还很难评判点心的单项冠军能否成功，至少，它下定决心在此领域有所作为。

　　艺匠精神

　　“手机是一个伙伴，而不是一个纯粹的工具。它要经过硬件、软件、情感上的发展阶段。”在张磊看来，Android还处在手机本身好不好用，即工具的时代，工具性是起点，但是到后来必须要有情感。点心的设计是要产品有爱，融入细致入微的情感。点心产品经理刘洋诠释说，我们要给用户提供一个情感化体验，就是将对用户的关怀和体贴融入到产品每一个操作细节当中去。相比那种冠冕堂皇的外延，我们更关注的是那种细枝末节的、细微的体验。

　　然而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是，把用户体验做到细致入微需要太长的时间，情感化也许需要更长的路要走。对此，张磊做了谨慎的时间安排：2010年只做产品、技术，2011年全面进入市场，只做情感化的事情。

　　但点心在这条路上的步伐明显提前了不少。“今年下半年做出来的产品就要让别人感受到情感。”张磊强调，情感是点心最核心的设计理念。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功能，我们都会仔细斟酌，比如键盘布置、闭环体验、解锁位置，用什么方式打开，点到点的设计都要仔细斟酌。

　　举例来说，业内省电产品不胜枚举，点心省电不是简单的清理内存，而是给用户提供场景化的体验，用户在地铁上、开会时、临睡前等各个不同场景，针对手机的硬件、软件、屏幕、整个系统以及内存状态，点心都会设置以便给予用户最适合的体验。

　　这是如何做到的呢？在点心这是由被称为女魔头的产品总裁游敏丽把关的。多年的职场生涯没有让她改掉直来直去的脾气。“跟她做产品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她的严肃挑剔、精益求精让我们不敢丝毫松懈，痛并快乐着。”点心产品经理刘洋甚至开玩笑说，她有一个绝技叫“象素眼”，一个产品一过眼就发现不对称，比如说某一边多了2个象素点，通过测量一点不差。

　　无疑，偏执的游敏丽为点心打下了追求完美的底色。“注重对产品的体验，只有你了解并喜欢，并让用户也喜欢的产品才能真正算是好产品。”藉此，点心对产品经理的要求也就越发的严格。首先，公司每个人都是产品体验者，如果不用产品就没有资格去评论它。第二，如果不能像发烧友那样去琢磨产品，就不能做出好的设计。第三，如果对产业链没有透彻的商业级分析也不能搞好。最后，就是要容忍你所不能容忍的东西。即使你不喜欢，你也要会容忍，才能做好产品。

　　魔鬼在细节之中。点心通讯录的产品经理阮龙称，业界所有的通讯录搜索当中，点心可以做到当联系人高达1万甚至更多时，只需要0.01秒就可以找到用户想找到的人，同类产品没有一家比我们快。点心要给用户的就是这种超快体验。

　　罗马非一日建成。不得不提的是，早期点心OS在稳定性和用户体验方面也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张磊显然对此记忆犹新。谈及去年11月上市的搭载点心OS的手机，在张磊看来很不满意。他只给这产品打45分，尽管在性能、基础体验上是达标的，但还有很多不足，他给苹果打的是75分。

　　困则思变，目前的好消息是，张磊给点心产品上的打分超过60分，这增加的15分里面有5分是可以快速迭代的，还有5分是加入了6个使用场景。一是基础通信：打电话、发短信；二是工具化：如何使手机更加好用；三是个人安全、同步；四是互联网、社交网络等；五是多媒体：音乐视频、摄像拍照；六是大量的第三方应用产品。“点心重点是在前三项，要自己研发。其他的可以跟别人合作，比如社交网络可以和新浪微博(http://weibo.com)、人人网合作。”在这个60分的基础上再往上走会越发艰难，就是差异性竞争，从而为用户群做出区分。这其中注定要涉及到很多细节的打磨。张磊的逻辑是情感化，终极目标就是要打动用户、感动用户。

　　无疑，挑剔的产品团队和打造超级用户体验之间的关系是成正比的。

　　胜算几何？

　　一年来，点心成为各种新款智能手机厂商的实验场，也紧紧抓住了业界眼球。去年，搭载点心OS的第一款手机上市仅用了3个月时间。1个月后，第二款手机上市，速度令业界惊叹。张磊的要求是一个月出1款，基本上一年发布10到12款机器，按批次来定。到目前为止是推出了9款智能设备。

　　不得不提的是，到2011年8月30日，点心的用户额已达百万量级。点心原计划到今年年底做到百万级用户的规模，投资者对此喜报笑颜逐开。你得承认，一款智能手机做到百万用户是很少见的。市场上到目前为止仅用一年时间就冲刺到百万部的应该不超过2家。现在点心基本上用了8~9个月的时间就破了百万的目标。他因此给团队打气——不要小瞧自己的实力。

　　但话锋一转，张磊又直截了当地表示：“目前来看，百万用户只是做移动互联网终端的一个入场券，只有达到了千万的用户规模，才可以真正参与游戏，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千万用户规模，才能够在未来取得获胜的资格。”

　　目前，合作伙伴已经增长到近50家。张磊强调，越是增长越是要走稳一点，我们要稳健地前进，这并不是安于现状，而是希望踏踏实实做出一些东西出来。然而，另一方面公司内部百万大奖又让大家干劲十足地冲刺年底第四季度百万部手机的目标。

　　并不是卖掉就完事，张磊对手机的理解显然不限于此，言下之意，他想更进一步兜售他的点心应用和点心云服务产品。近来，手机应用和服务如何转化成商业收益成了他思考的方向。这样做的动力也很明显，据张磊称，与互联网类似，移动互联网的收益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广告，一种是增值服务。针对广告方面，怎样保护用户体验是前提也是难题。

　　现在来看，增值服务模式稍微会清晰一点，比如游戏平台就是一个收益性的项目，点心会在这方面加大渠道能力渗透。电子书、音乐、视频、虚拟交易，这些内容类的收益尽管难易不一，但是可以尝试。“这一两年全行业在积极思考。我们反正也不着急，我们的生命线已经有了。”

　　然而，张磊所指的生命线并非十足的好收成，起码现在来说是这样。“和厂商合作及手机售卖的收益我们拿的微薄，基本打平成本。过去的一年包括明年，说实话都是赚点苦力钱。”如此“忍辱负重”显然首先是要让点心公司活下去，这样VC才会追加投资，使公司更具成长性和实力。

　　一个他不愿公开透露的数据是截止目前，点心公司的合同签单量已然超过预期。他预计全年的营收应该还不错。

　　“点心现在还不是很成熟，但是我们要有成熟的意识，真正是将公司当成事业来做。我觉得公司状态很好，没有可能不成功。”李开复对张磊选择做OS的耐心只有7年，但张磊曾经打过包票，我只要5年——先用3年摸索出一个基本的路径，变成一个比较有体量的移动互联网运营公司，4~5年准备上市。

　　至少来说，张磊对目前公司的进程是满意的。这就不得不提到每月定期召开的战略拆解会。“公司内部畅所欲言地讨论业务模式和流程，要不要修正，有没有新机会点。”张磊的衡量标准是把项目按照资源投入程度、战略分配上进行项目布置，其优先级分成ABC三类。A类是公司必须成功，全力保护投入，不超过3个。B类项目是可做，但是它的优先级没有A高，它唯一跟A级的区别是资源投入不保障，有人做，但没有人就可以停，不超过4个。C类项目从战略布局上是新机会点，可以入围到项目当中讨论，千万不要轻易动手，可以做技术研究，不能启动去做，C类现在不超过5个。

　　策略分类是为聚焦核心业务，灵活应对变化。当然，该做不该做，能够说服张磊的只有2点：一是数据，一是用户反馈。张磊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数据平台，第二件事情是看用户反馈，从中修正并找到需求。

　　工场头牌

　　“张磊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拉得下面子，只要能把公司做成功的，什么都不在意。”李开复说。

　　“那当然了，作为公司的经营者，不要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你的使命是先活下去，而不是顾及面子，表面风光。”张磊说。

　　作为创新工场的头牌公司，在9月21日，点心一周年媒体沟通会上有人问到，点心受到哪些特殊关照？张磊坦言点心跟别的团队相比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点，团队风格不一样，关键是你获取资源的能力。然而张磊和其他人的区别也是明显的。他承认，从工场整个平台团队来看，在财务、法务、投资并购等方面，“我觉得我索要的挺多的”。

　　“我们以前老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叫的市场有研发支撑。人不能忘本，我们从创新工场出来像一家人一样。”点心公司早期，李开复甚至每天都给点心写分析报告，之后纳入到规划档案，“长子”受到的关怀备至可见一斑。

　　然而在成立点心前，张磊和李开复不仅不相熟，而且更谈不上认识。他是如何进入李开复法眼的呢？

　　故事有个良好的开局。2010年四五月份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磊碰见李开复。当时创新工场也不“富裕”，但张磊还是狠狠地要了一笔天使资金。当然，在接受工场投资前，张磊并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有了与李开复的约法三章：一是需要一个极其优秀的产品经理；二是点心必须作为一家独立的公司参与市场竞争，不做温室中的花朵；三是点心不愿在媒体上过多曝光。

　　“你对这个产品经理有什么要求？”

　　“首先，他必须自我，不管是自负、自恋或自卑，直达本心才能把握产品设计的精髓；其次要有超强的逻辑思辩能力，因为产品经理每天都要和别人PK；第三必须有非常细腻的情感，能够体会用户、客户、合作伙伴以及竞争对手内心中最柔弱的那个地方。只有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产品经理才具备设计出伟大产品的潜质。

　　“有一个人叫游敏丽，是腾讯无线产品总监兼产品运营总监。”

　　张磊一听，脱口而出：“这姑娘行！”

　　张磊在百度时曾把她作为竞争对手来研究，最后发现这个游敏丽能够七年如一日做一个产品并认真琢磨产品细节，做出来的东西很有温情。

　　在李开复的邀约下，张磊和游敏丽见面了。那天，游敏丽正要坐飞机赶往深圳，登机前与张磊聊了30分钟。抵达深圳后，她一下飞机就给张磊发了条短信：OK，我这边没有问题，大家可以搭档把事做成功。

　　除了产品总裁游敏丽，张磊另一个搭档是COO黄庄，原戴尔大中华区市场营销总监。无疑这三驾马车之间形成了良好的互补关系。其他团队成员，则是分别来自华为、腾讯、百度、创新工场及传统手机行业的精英。

　　然而，一两次的谈话就能把李开复征服？张磊轻描淡写地说，李开复可能是看我做事比较踏实，而非华而不实，他还派了“探子”去百度“侦查”，并非只是“耳听为实”。张磊在2008年前是在华为任职的8年电信业老兵。2008年离开华为和几个朋友捣腾了一个和运营商合作的公司，生意很好做，赚钱也很多，但是张磊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非自己所愿。经朋友介绍张磊2009年去了百度。在百度时，张磊作为核心成员把百度无线部门从几个人发展到上百人，提升了很多市场份额，收入增加了20多倍，一开始是部门总监，后来连李一男、李彦宏都亲自过问这个部门。显而易见，张磊做得很有起色，很成功。李开复的器重也就找到了恰当的理由。

　　接下来的二三个月张磊在孵化器成员中优中选优，组建了20多人的、战斗力超强的团队，至此一场绝非沉闷的大胆工场实验随之展开。否则我们也不会看到去年11月搭载点心OS的夏普SH8118U和SH8128U两款手机的上市，尽管当时产品有这样那样的漏洞，甚至夹杂着抱怨声。

　　但无论如何，有了李开复的背书，点心的奋斗获得了更大的想象空间。

　　难过的坎

　　风平浪静总是很难。今年7月份的时候，有传言说点心跟创新工场的投资商有矛盾，以及张磊将率领团队出走之类的流言，人心就慌了。尤其是2010年点心招聘的很多应届毕业生一方面很有冲劲有激情，但另一方面比较情绪化，职业经验匮乏，抵不住外部流言飞语。

　　“这就是空穴来风。”张磊一笑置之，他把这归于互联网八卦，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好在公司中间管理层建立起来了，风波很快就得到了平息。值得玩味的是，一些年轻的同事甚至不喜欢张磊出差。有的人说，你坐那儿什么都不干，我心理很安稳。张磊倒也不客气地调侃：说这话是真没见过世面。

　　曾经有段时间，张磊直言比较痛苦，团队群体迷思，不知道方向在哪里，队伍稀稀拉拉的，有的员工甚至掉队。今年4月份的时候，团队理念冲突尤其严重。“团队不成熟主要表现就是想法太膨胀。好比刚刚登上滩涂，却出现了进攻方向的分歧。”

　　危机在逼近。也就是说，公司不进行制度化、流程化建设，种种冲突和纷争就在所难免。张磊的麻烦之处在于，他不得不进行大量的改革，甚至一批早期创业团队成员因为理念不同而离开公司。“这个过程很痛苦，但想清楚就要赶快解决问题。对于创业者来讲，一定不能假大虚空，要踏实而有理性。”张磊总提醒自己不能手软，要尽快下决心，“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不允许犹豫不决和拖延时间”。

　　那段时间，谈心和说服工作成了张磊的家常便饭。公司遇到一些技术难题或管理难题，一些员工也会凑到张磊面前问：“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没事（很平静很乐观）？”张磊则笑而不答。

　　风波过后，留下来的就是一个真正能够冲锋陷阵做事情的创业团队。

　　谁都知道目标正确是创业成败的关键。目标明确之后，点心更加按照张磊的设想和控制方向去成长。今年Q1季度是做技术上的储备和差遣，Q2季度是做B2B产品线，Q3季度做公开市场的扩张和厂商的深度合作，张磊分别给其打60、80、90分。去年背水一战是100分。“当时最大的胜利在于思想上的革命。”张磊不无感慨地说。

　　置于外界放大镜下的点心自然无法回避世人评说。产品经理阮龙在百度无线参与过百度Hi、百度输入法、掌上百度等项目的开发。他曾经邀请自己的一个原同事加盟点心，没想到对方来了一个星期就走了，说听到的和看到的有差距，原来觉得你们做的事情有戏，现在发现你们的链条这么长，做的事情这么多，太漫长，一两年内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阮龙只能反驳说，你见过做互联网公司有三年内成功的吗？

　　还有人讽刺说：点心在手机上搞Android和雨林木风公司在PC上搞Windows有什么不同？张磊的公开答复是：点心是添砖加瓦，不是改头换面。打个比方，Android是个美人胚子，点心的一部分工作就是给她强身健体，这部分就是优化操作系统的本身技术体系，做好硬件适配；第二部分就是给她整整容、上上妆，这个部分就是用户界面体系；第三部分就是教她知书达理，提高内涵，这个部分就是点心的云服务。三个部分做到了，才是一个好系统。

　　作为创新工场投资孵化的首个公司的负责人，张磊肩负的压力和挑战更大。“我们是第一个小白鼠，所有的坑都掉进去了，相信后面的工友团队比如豌豆荚这样的不再犯类似错误或遭遇误解。”无疑，这一年来点心从26人剧增至160人（外加资源配置达200人）的成长是一个艰难的磨合过程。

　　凭心而论，对点心来说，实际面临的风险也许不是来自友商，更多的还是对自身的把控能力。无疑，这一路颠簸的历程也颇值得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