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再袭华尔街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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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年10月，美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救助银行方案实施已3周年。虽然2008年的大规模救助让美国银行躲过了倒闭的厄运，但是三年后的今天，银行业似乎仍未能爬出危机的泥潭：三季度业绩出现下滑、职员薪金缩水、裁员增多。

　　

　　三季报不理想

　　华尔街的各大投行最新发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出了当前银行业的艰难现状。

　　拉开财报序幕的摩根大通的三季报显示，第三季度摩根大通收入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为238亿美元，略高于市场此前预期，当季该公司固定收益和股票市场部门的收入从去年同期的43亿美元上升至47.5亿美元。不过其第三季度盈利同比下滑4%至42.6亿美元，显示出华尔街企业盈利能力的下降。

　　而投资银行巨头高盛集团10月19日公布的三季报显示，由于投资银行业务的营业收入较2010年同期大幅下滑了33%，该公司今年第三季度出现了每股84美分的亏损，而在2010年同期，高盛集团实现了高达每股2.98美元的净利润，这是高盛集团自1999年上市以来首次出现季度亏损。财报同时显示，该公司今年第三季度的营业收入仅仅为35.9亿美元，这一数字较2010年同期的89亿美元大幅下滑。

　　相比之下，美国第三大银行花旗集团和第四大银行富国银行三季报略好于高盛集团：它们三季度净利润都实现同比增长，但营业收入却双双下降。富国银行发布财报称，受益于存贷款业务增长以及在投资银行部门的风险敞口较小，三季度净利润同比增长22%至40.6亿美元。不过，由于在低利率环境下净息差从4.01%下降至3.84%，该行营业收入则从去年三季度的209亿美元下降至196亿美元。花旗集团三季度则显示净利润同比增长74%至37.7亿美元。不过，在花旗集团37.7亿美元的盈利中，有19亿美元是债券价格调整(CVA)做出的贡献。

　　美国允许银行本身发行的债券以公平值入账，因此从理论上来说，银行可用较低的市价回购债券来实现盈利。近期，美国各大因银行因过多地暴露在欧洲主权债务的风险之下，导致各大银行债券的价格大幅下跌。花旗集团通过债券价格调整获得了26亿美元的盈利，摩根大通有12亿美元的收入来自债券价格的调整，美国银行77亿美元的税前盈利中也有17亿美元来自债券的价格调整。然而，债券价格调整为一次性收入，各大银行如果不计入这一部分的收入，其营业额相比去年同期均有所下降。

　　从当前的情况上看，今年三季度很可能会成为华尔街金融巨头历史上仅次于2008年金融危机时的第二大季度亏损。

　　分析人士指出，银行业疲软的主要原因是，在国际金融市场大幅震荡之下，不仅使投行业务的费用收入大幅减少，同时避险情绪的上升令客户存款同比上升，而经济复苏疲弱、贷款需求不振则令客户贷款同比下降，导致银行净息差收窄，净利息收入和非利息收入减少。与此同时，美联储通过卖出短期债券、购入长期债券，从而压低长期利率的“扭曲操作”政策，也将使银行用存款购买债券的回报降低，净息差进一步收窄。

　　

　　“缩衣节食”盛行

　　业绩惨淡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幅削减员工薪酬。华尔街薪酬顾问艾伦·约翰逊（Alan Johnson）表示，预计今年投行的奖金将普遍比去年下滑30%~50%。

　　高盛一直是所有投行中发放薪酬最“大方”的，被视作华尔街过度膨胀的典型代表。高盛今年前9个月人均薪酬为292836美元，比去年同期的370706美元下滑21%。三季度人均薪酬为46000美元，比去年同期下滑57%。

　　摩根大通被称为比较“吝啬”的投行。投行部门今年创造营业收入77亿美元，但公司仅把其中的35%发放给员工，而去年同期的发放比例为39%，高盛的发放比例为44%。此外，美国银行和花旗集团薪酬发放也有不同程度的削减。

　　不仅如此，华尔街的裁员潮也仍在继续。根据纽约州审计署发布的最新报告，在今年4月到8月间，纽约市证券行业已经裁减了4100个工作岗位，而预计在2012年年底前还将继续裁员近万人，从而令证券行业自2008年1月起累计裁员人数增加到3.2万。

　　截至2010年，美国金融业就业岗位连续四年呈现下降趋势，较2006年的前高点下降超过8%。

　　华尔街金融机构的纷纷裁员直接影响了美国的就业率。纽约州审计长托马斯·迪纳波利在本月12日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时表示，证券相关岗位占纽约市就业岗位总量的八分之一。华尔街就业机会的流失将会对其他领域产生负面影响。报告显示，华尔街证券业每增加或减少一个工作岗位将在纽约市和纽约州其他行业增加或减少三个工作岗位。

　　数据显示，此次金融危机让华尔街至少丧失了4万个工作机会，拖累相关产业减少就业机会超过13万个。麦肯锡全球研究所预测，美国将面临大约2100万个“就业缺口”，按照美国当前的经济增长速度，这个缺口10年内都难以填满。

　　在美国各级政府强调削减开支和减少赤字的背景下，6月美国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削减工作岗位2.5万个，联邦政府削减工作岗位1.4万个，使当月美国各级政府削减的工作岗位高达3.9万个，大大拖累了就业市场改善的步伐。

　　为应对高失业率和收入增长缓慢，美国民众抑制消费、增加储蓄，反过来又制约了经济增长。正如美国总统奥巴马所言，“振兴美国经济，提振美国就业市场，任重而道远。”然而就在10月21日，美国参议院又否决了总统奥巴马就业计划中的一项规模350亿美元的方案。该方案旨在帮助财政实力薄弱的州政府雇用教师、警察和紧急行业人员。

　　

　　冬眠期会很长？

　　有分析人士指出，华尔街的裁员背后折射出的是欧美特别是美国金融业在后金融危机时代的日益式微。2008年的危机过后，金融业所创造的价值在美国经济中的占比已经开始呈现出持续下降态势。盈利方面，截至2010年3月之前的一年时间里，金融类企业盈利占美国上市公司总盈利的比重降至29.3%，而在此前的十年中，这一水平为31.6%，2002年曾一度高达41.7%。

　　在针对金融行业的改革上，奥巴马政府过去两年祭出了一系列强力措施。其中，最具杀伤力的无疑是去年7月签署的多德－弗兰克金融监管改革法案，法案从衍生品、自营交易、薪酬等各个方面严格约束了大型银行的行为。

　　金融危机前，银行有很大一笔利润来自于自营交易、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业务，而受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影响，全球资本市场活动已陷入困境，银行自营业务的收入大幅下滑。而在新监管规定下，银行还不得不处理掉自己的私募股权基金业务。

　　据了解，未来对于银行业盈利产生较大影响的还有今年10月开始实施的《沃尔克法规》，它是多德-弗兰克金融改革法案中有关保护消费者条款具体化的体现。这一法案是将发卡银行对使用借记卡购物的每次刷卡费限制为12美分，比过往的44美分大幅下调73%。在过去10年，美国银行业的借记卡刷卡费增加了2倍至每年500亿美元，消费者平均每人支付427美元，新法规将使美国大银行每年损失70亿到80亿美元的收入。

　　大银行都举步维艰，小银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美国中小银行由于难以找到可放款的信用良好的客户而实现盈利，因此监管环境趋严带来的额外成本很难予以填补。这又将小银行的命运变得风雨飘摇。

　　自2007年底以来，美国已有近1000家银行及储蓄机构消失，其中396家银行倒闭、600家被合并或收购。截至今年6月底，受联邦存保公司保险的机构减至7513家。今年前9个月，美国倒闭的银行为74家，少于2009年的140家和2010年的157家。

　　而未来一段时间内，由于继续受经济复苏疲弱、去杠杆化持续等因素的困扰，银行业的整合趋势仍将继续。据美国社区银行家协会预测，至2015年底将再有1000~1500家银行消失。

　　那么，银行究竟该如何走出当下的困境呢？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金融系教授约瑟夫·梅森（Joseph Mason）指出，当下必须要做的是让银行立刻清除不良贷款。换句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尽管暂时会对银行业造成巨大损失，但可以让投资者看到健康的金融系统，从而恢复投资信心。

　　制图/张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