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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头条]孙兴杰:希腊戳穿欧元帝国幻象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1-10 05:32 来源: 时代周报

  孙兴杰

  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在G20峰会之前宣布希腊举行公投,抢尽萨科齐与默克尔的风头。小小的希腊不仅“绑架”了法、德两大轴心,也将欧盟放在手术台上,任人评说与解剖。希腊危机背后折射的是欧洲一体化面临的货币、经济与政治三重危机。

  欧元是个怪物?

  欧元自诞生之日起便饱受争议,关于欧元破产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如今“笨猪国家”接连出现,各国国债信用评级纷纷下调,处于风口浪尖的希腊政府基本已经破产。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实在是内外交困,既要忍受法、德两国元首的“斥责”,又要接受国民抗议的考验。无奈之下,只能抛出“杀手锏”—公投。此举可谓一石二鸟,既提醒法德两国,不要逼人太甚;又告诫希腊民众,不要玩得太过火。

  帕潘德里欧算得上是有智慧的政客,不过,他的小把戏正好暴露了欧元的缺陷:欧元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政治和经济靠山。纵观世界货币史,各国货币背后都有暴力和财税支撑,而欧元则是“商量”出来的,通过一系列的协议和规定,欧元在没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下,诞生了。

  欧元,寄托了欧洲人复兴的希望,但是它真有点儿“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欧元虽然在17个国家流通,但是货币流通的管道却是千疮百孔。

  欧元区没有统一的财政机构,因此,一旦需要紧缩财政,也只能由各国财政部执行,但是有哪个国家愿意勒紧裤腰带呢?中国俗语讲,三个和尚没水吃,那17个和尚能有水吃吗?各国财政部自行其是,最终的结果是,当初建立欧元订立的《稳定与增长公约》中政府赤字不超过GDP3%和公债不超过GDP60%的条款形同具文。希腊政府为了加入欧元区,而不惜在这两项指标上作假,而美国的高盛公司上下其手,大赚一笔。

  欧元区有18家中央银行,除了成员国央行之外,还有一个设立在德国斯特拉斯堡的欧洲央行。欧洲央行行长只是18个行长之一,其权力有限。欧洲央行并没有承担起最后贷款人的角色,而这是一种独立货币所必需的。直到债务危机爆发之后,欧洲才设立欧元稳定基金,换言之,欧洲人并没有为欧元的坠落准备好一个足够厚的海绵垫子,直到“笨猪国家”要拖垮欧元的时候,欧洲人才想起要建立一个资本池,以备不时之需。

  1971年黄金-美元时代终结之后,世界进入信用货币时代,而强势货币的背后是经济实力、创新能力以及军事暴力,美元能够在世界上一枝独秀,因为其背后的靠山比较硬。欧元在某种程度上是马克的替代物,它身上打上了太浓的德国色彩,深知通胀之苦的德国人制定了严格的反通胀措施。而对于希腊这样的国家而言,欧元着实是双刃剑,如今,这把剑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欧洲帝国的限度

  《金融时报》首席评论员马丁?沃尔夫认为,欧元解体是最差的选择,这种观点代表了欧洲精英的心态。无论政客还是学者都提出解救欧元的各种措施,比如银行重组、发行欧元债券、建立财政联盟,甚至统一的财政部等。这些技术性措施都需要依靠一种东西才能见效,那就是信任。而我们看到的是欧盟处处存在的“断层线”,如果不正视这些断层线的存在,什么锦囊妙计都是空谈。

  1991年苏联解体之后,近代历史上最后一个欧洲帝国消失了,而欧盟的建立则意味着一种新的帝国的崛起。帝国最大的特征就是核心-边缘的结构,各种权力边界混杂交错,欧盟目前的窘态正好昭示了这个帝国的限度,不完成深度整合而盲目扩张只能带来帝国的毁灭,这似乎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希腊与法德之间的博弈正是帝国边缘与核心之间的矛盾。法德轴心是欧盟的发动机,尤其是德国,是世界上第二大出口国,其经济建立在高精尖出口制造业基础上。欧洲一体化实际为德国进军东欧市场提供了便利,东欧国家实体经济受到重创,典型如希腊,其经济主要以旅游为支柱。不同的经济模式让德国和希腊无法相互理解,在德国人看来,希腊人就是不负责任的浪荡子;而希腊人看来,德国就是经济殖民主义。金融危机将核心与边缘的矛盾激化,为了维持欧盟的存续,德国只能做出让步,拯救希腊。对于帝国而言,边缘地带的稳定至关重要。目前来看,欧盟再度东扩已经超出其能力之外,对于那些没有加入欧盟或者欧元区的国家而言,它们需要等待。

  2008年经济危机加速了全球政治经济权力的转移,欧债危机则让欧洲在新兴国家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欧盟国家希望中国、巴西等国家施以援手,连萨科齐也自诩为“首席乞讨官”。从地缘战略角度而言,新兴国家需要拉欧洲一把,欧元解体之后,美元将独步天下,不利于世界多极化。问题的关键在于,陷入危机的欧洲人依然花天酒地,享受高福利,其收入的零头都比新兴国家的劳工多得多。新兴国家为欧债买单,就有劫贫济富之嫌,以本国人民的血汗满足欧洲人的享受。

  欧洲的高福利与其政治制度相关,无论帕潘德里欧还是萨科齐,在明年都要面临选举的考验,得罪了选民就意味着下台。民主与民粹只是一步之遥,没有纪律意识与自我节制的选民与无知的大众有何区别?这可能是欧洲人面临的最大的裂痕,欧洲再次走到了十字路口。欧洲的精英与民众具备了透视这场危机的智慧与解决问题的深谋远虑了吗?

  能否将大众民主与政治行动能力结合起来,是欧洲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作者系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博士,经济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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