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债收益率再创新高意债务形势再度告急

　　张环

　　记者张环自新总理蒙蒂上台以来，意大利局势并未得到有效缓解，上周五，该国国债收益率再创新高，引发外界极大关注。事实上，为避免该国陷入全面债务危机，蒙蒂在本月初已作出改革承诺，并积极制定一系列新的财政紧缩政策，详细内容计划于下月5日公布。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派出的调查小组也将于近日抵达罗马，参与政策制定及相关事宜。对于意债务形势的持续恶化，中银香港发展规划部高级经济研究员戴道华在与本报记者的连线时认为，意大利债务问题主要是由市场融资环境不断恶化造成的。在财政紧缩导致的经济衰退和财政收入下降的恶性循环之下，意大利很难单靠自身努力来继续偿债。但由于其债务规模巨大，外援也恐不敷应付。作为全球第八大经济体和第三大债务国，意大利如若爆发违约危机，很可能掀起另一场全球性金融海啸和经济危机。除非德国能够取得对“欧猪国家”未来财政纪律的足够影响力，欧元区借此能向财政联盟跨出一大步，否则寄希望于欧洲央行无限量购买国债以根本解决危机，仅是理论上的探讨。

　　近来，意大利长期国债收益率一直在历史高位徘徊，只是在欧洲央行频频介入下才有所回落，且收益率曲线亦从5年期开始呈倒挂状态，显示融资市场对其关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仅如此，在上周五举行的国债标售中，意大利虽完成了100亿欧元的短期国债拍卖，但由于需求十分疲软，借款成本已重回前总理贝卢斯科尼政府下台前的水平。其中，2年期国债收益率由此前的4.628%飙升至7.814%，并一度突破8%大关，至8.03%，6个月短期国债收益率也升至6.50%，较上次拍卖上涨近一倍，均创下欧元问世以来新高。分析人士认为，按照该收益率水平，意大利是无法长期维持的。另有数据显示，今明两年欧元区主要国家债务偿还压力仍然较大，且2012年为各国偿债高峰，“欧猪五国”到期债务总额将达4643.4亿欧元，加上德、法两国到期债务，2012年欧元区总体规模接近1万亿欧元。从2012年欧元区政府到期债务绝对额构成看，德国、法国、意大利及西班牙四国债务占据整个欧元区政府债务的近八成，其中意大利的占比将进一步提高到28.5%左右。而从“欧猪五国”债务到期结构看，1年内到期的短期债务将在2012年集中到期，其中意大利、西班牙到期债务超过其债务总额的20%，短期偿债风险可见一斑。

　　戴道华告诉记者，“欧猪五国”的政府债务问题各有特点，而意大利的特点是债务规模“大到无人能救”。意大利是全球七大工业国之一，根据

　　IMF的统计，意名义GDP在2010年时为全球第八，为20551亿美元，居于美国、中国、日本、德国、法国、英国及巴西之后，在欧元区则居德、法之后为第三大，其经济规模与法国的差距为两成左右。但意政府的总负债却是全球第三高，仅次于美国和日本，根据布隆伯格经济新闻社的统计，至今年三季度末时高达18837亿欧元。去年底，意政府总负债已相当于其GDP的118%，该比率在G7国家中仅次于日本220%的水平，近3倍于欧盟条约所希望达到的60%的水平。也就是说意政府总负债已相当于欧元区担当援救者角色的法国全年的GDP。如果意政府一旦无法还债而需要外援的话，欧盟自身难有如此庞大的资源。

　　“意大利的政府债务问题会不会演化成为如希腊一样的债务危机”，戴道华表示，取决于其经济增长状况、市场条件以及减赤力度。令人担忧的是，这三个层面的前景都不乐观。目前，关于2012年意实际经济增长最乐观的预测都不过是保持轻微的正增长，而悲观者看来，在缩减政府开支的压力下，意经济出现收缩的风险极高。即使通胀处于2%~3%之间，其名义经济增长步伐相信只有危机前长期趋势增长水平的一半左右。至于市场条件，受投资者担忧情绪的影响，恐怕不会配合意政府的融资需要。至于减赤，由于担心德国反对欧洲央行扩大对债务危机的干预会使得意大利在有需要时无法获得财务支持，

　　IMF与意政府间的联系正在加强，调查小组即将进驻罗马，参与紧缩政策制定便是一大体现。不过，戴道华认为，意政府接受IMF监督的承诺并不会自动转化成为有效的减赤措施，欧债危机迄今为止的经验是只有外来援助附带严厉的条件才能迫使有关政府去积极减赤。现在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意经济可能陷入衰退，对蒙蒂需要尽快公布其财政紧缩计划详细内容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样看来，酝酿之中的财政紧缩政策有利于在短期内稳定市场情绪。而当前利好消息是，最新民调显示，蒙蒂新政府受欢迎度很高，这能够使蒙蒂在制定措施的过程中减少阻力，但紧缩措施尚未深入具体化，且调查显示部分措施也并非完全受欢迎。

　　截至目前，10月27日欧盟峰会上达成的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担保和杠杆化至今未在细节上取得实质性进展，而IMF28日也矢口否认有关预拨7940亿美元救助意大利的传言，在对意援助问题上，仅有欧洲央行持续买债以支持意国债市场。据戴道华分析，从理论上说，只要欧洲央行肯像美联储和英国央行一样实施量化宽松，印钞来购买“欧猪国家”的债券，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债务危机。但现实是德国不惜与法国走向对立而全力反对这样做，且由于无限买债涉及欧洲央行条例的重大修订，并非短期内可以实现。更何况印钞买债长远看将以欧盟和欧元区辛苦建立的信誉为代价，短期的救市需要或会埋下欧元区重大长远危机的伏笔。因而仅靠欧洲央行行不通。

　　戴道华认为，虽然意债务问题万一失控，对全球经济和金融的灾难性后果不堪设想，但碍于其巨大的国债规模，德国和法国需预留资金自保，加上民意压力，所以意大利很难在危机中全身而退。有希腊为先例，相信欧盟、欧洲央行和IMF会尽力保证意大利债务危机不以无序违约出现，但有序违约的风险则颇高。“法国和德国虽尚有资源去应付其银行体系因意大利违约所造成的冲击，但其实体经济却很可能在意大利之后滑入衰退或在衰退边缘挣扎。而只有当意大利的债务问题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欧债危机才会真正告一段落，欧洲才会转而着手收拾经济残局。”戴道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