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区财政整合协议呼之欲出“雪中送炭”还是“画饼充饥”？

　　陶冶

　　记者陶冶意大利、西班牙国债市场双双告急！法国主权债3A评级行将不保！市场对欧洲当局应对危机的能力频频失望！在欧债危机绵延近两年且形势不断恶化的时候，德、法、意这三个欧元区最大的国家近日表示，将牵头在欧元区范围内推行一项旨在推进成员国财政整合的新计划，以说服投资者相信其有能力解决债务危机并避免欧元区分崩离析的命运。有欧元区官员表示，这项有望在12月9日欧盟峰会召开前达成的新计划将意味着欧元区朝向更紧密财政与经济协调迈出的第一步，更标志着欧元区成立17年来经历首次巨大变革。然而，看上去有着如此恢宏意义的新计划，对于解决眼下水深火热的欧债危机究竟能有多大助益？不少分析人士对此表示怀疑。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28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正在讨论中的欧元区财政整合新计划事实上是在欧元区主要成员国无法在发行欧洲统一债券这一关键问题上达成共识且欧盟“修宪”遥遥无期的背景下做出的次优选择。“眼下各方在如何解决危机和拯救欧元方面分歧太多，对于市场关注的实质问题（如欧元债券）交不出令市场满意的答卷，只能回到严肃财政纪律这一原则问题上做文章。”她说，“我认为新计划即便顺利通过，充其量也是在‘画饼充饥’，恐怕难以安慰已然屡受打击的市场，对于缓解目前欧洲国债市场的抛售局面效果有限。”

　　危机蔓延至核心国家松弛财政纪律危害凸显对于欧洲国家来说，整顿财政纪律可谓老生常谈。无论是《里斯本条约》还是《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均对成员国提出公债不得超过GDP60%和财政赤字不能超过GDP3%的硬性规定，对于违规成员国将做出罚款处罚。然而，长期以来这些财政纪律从未得到贯彻与实施，即使是德国这样财政根基最为牢固的国家都没有达到条约规定，致使欧洲各国普遍存在公债与财赤高企、财政支出不断膨胀的顽疾，直至本轮欧债危机的爆发。

　　危机爆发后，有关财政纪律的讨论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其中，2009年召开的G20匹兹堡峰会上成果最为显著，提出包括欧盟在内主要发达经济体要在2013年和2016年分别将财赤与公债减半。然而，两年时间过去了，对于绝大多数欧盟国家来说，“两个减半”的目标正在离它们越来越远，而因为松弛财政纪律引发的欧债危机却愈演愈烈。如今，危机已经大举侵蚀欧元区核心，特别是意大利借贷成本近日不断攀升使得形势更加紧急。人们本来寄希望于政府更迭能够缓解投资者对于向意大利放贷的恐惧心理，但结果却看到该国国债遭到更加汹涌的抛售，致使意大利借贷成本上周高至7.8％这一无法持续的高位。与此同时，西班牙同样面临国债收益率上升的困境，葡萄牙刚刚遭遇评级公司调降主权信用评级，法国的3A信用评级亦岌岌可危。核心国家濒临沦陷让各成员国认识到了财政纪律松弛的严重性，而寄望于通过欧盟“修宪”来解决问题显然不现实。在这种情况下，推行一个适用于欧元区17国而非欧盟27国的财政纪律计划就显得更加可行和必要。

　　醉翁之意不在酒欲换取欧央行更多支持伴随意大利可能需要援救的风险日益加大，其他欧元区成员国意识到即使IMF向其伸出援手，它们也需要努力为其“埋单”。在这种情况下，各成员国纷纷呼吁欧央行出手，通过扩大购买国债规模来稳定欧洲国债市场，确保意大利的流动性。然而，到目前为止欧央行一直拒绝采取更激进的措施，只是要求各国政府实施财政与经济改革。

　　陈凤英认为，各成员国此番决意在推行新计划方面下功夫，可能有意以此作为对欧央行的某种保证，以此换取欧央行更大规模地干预债市。眼下，越来越多的政策制定者、投资者和经济学家都意识到，只有欧央行的行动才能阻止欧元区债市瓦解并避免欧元区崩溃的命运。事实上，欧央行自去年开始一直都在从二级市场上购买国债，但规模相比于美联储和英国央行要保守得多，也未能阻止意大利、西班牙以及其他几个欧元区成员国借贷成本攀升至不可持续水平。对于不能更激进干预债市，欧央行提出诸多理由，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担心引发区内成员国的道德风险。包括前行长特里谢在内的多位欧央行官员曾在不同场合表示，通过大规模购买政府债券来拉低相应成员国借贷成本的做法可能会使得各国政治家们更加不愿意实施预算紧缩和经济改革，从而不利于欧元区稳定财政与经济的长期发展。因此，“此番新计划的推出，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欧央行对所谓道德风险的担忧，缓解其对大规模国债购买行为的后顾之忧。”陈凤英表示。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无法预知欧央行是否会对这样一个新计划做出响应。不过有外电援引熟悉内情的人士称，至少部分欧央行官员对于这种以更严格财政纪律换取更大规模债市干预的做法是持开放态度的。

　　远水难解近渴新计划有效性遭遇质疑尽管新计划的推行在换取欧央行支持债市方面存在一定积极意义，但分析人士普遍认为，剥去这样一层功利的外衣，新计划对于从实质上解决欧债危机作用有限。

　　陈凤英表示，对于欧元区乃至欧盟来说，现在是最不适合谈论财政纪律的时点，寄望市场受这样一个虚无飘渺的计划提振也并不现实。目前，欧元区陷于困境的国家一方面融资受阻，另一方面经济停滞。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向欧盟和IMF求援的国家为公债与财赤超限缴纳罚款无异于天方夜谭，因此新计划的有效性很难得到市场认同。“严肃财政纪律无疑是一个长期课题，试图用解决长期问题的方案来应对短期危机，表明欧元区领导人仍然无法在核心问题上取得突破。”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