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言防卫相死扛 野田内阁走入死胡同

　　徐静波

　　日本首相野田佳彦选定一川保夫担任防卫大臣，注定要出事。

　　原因很简单，一川是“一介农夫”，不仅没有摸过枪，而且从来没有涉及过军事安保领域。但是，野田在担任首相后，还是选定一川出任防卫大臣，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一川出身于石川县的一个农户家庭，高中念的是农业高等学校。后来考入三重大学，念的也是农学部。毕业后，进入日本农林省工作，一干就是25年。原本连今后的骨灰都要葬在农田里，没有想到，1996年，一川当选为众议院议员，开始步入政界。由于选区里遇到了最强劲对手——后来担任过日本首相的森喜朗，因此一川在与森喜朗的竞选中，几度失败。所以，一川本人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坐镇防卫省，去指挥24万人的自卫队。

　　最近，一川大臣遇到了麻烦，这些麻烦也把刚成立三个多月的野田内阁逼入了死胡同。

　　“强奸论”惹祸

　　防卫省在冲绳县有一个派驻机构，叫“冲绳防卫局”。这个局的主要职责，是协调防卫省与驻冲绳美军的关系，以及管理运营日本自卫队在冲绳的军事设施。防卫局局长田中聪于11月28日晚上，在那霸市的一个居酒屋，与派驻冲绳的10家日本媒体记者举行了一个私下的吹风会，因为在谈到美军驻冲绳普天间基地搬迁问题时，说了一句“难道罪犯在强奸前还要先说：我要强奸你了”的话，被媒体捅了出来，掀起悍然大波。

　　因为冲绳人民对于“强奸”二字特别敏感，1995年，冲绳的一名少女遭到美军士兵的强奸，激怒了冲绳人民，冲绳县因此掀起了一场全县规模的抗议活动，这一活动也成为冲绳县民驱赶美军离开这个美丽宝岛运动的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

　　第二天，田中局长从冲绳被叫到防卫省审问，当天夜里就被宣告免职。

　　冲绳防卫局长的这一发言本来不关一川大臣的事。但是，在此后的一场国会答辩中，一川大臣在回答自卫队出身的一名在野党议员的质询时，偏偏说了一句“对冲绳少女强奸案，我不是很清楚”。这句话闯了大祸。身为防卫大臣居然不知道这么一件事关日美军事同盟关系的大事？于是，一川大臣不仅成为在野党集束炮火攻击的目标，舆论也开始出现“那个傻瓜蛋”的嘲讽。

　　其实，在野党和舆论揪住一川大臣，是有理由的。因为至少在过去4个月中，一川有两大“前科”。

　　一是在就任防卫大臣的记者会见中，一川说了这样一段话：“对于防卫方面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不过这也正好反映了日本防卫的文官制度”。这一表述，立即让日本国民感到忧心：让这位扛锄头的去指挥拿枪的，日本的安全还有保障吗？

　　二是在不久前，不丹国王新婚夫妻访问日本时，一川没有出席宫中晚餐会，而是自说自话地跑去参加一位同僚议员的政治捐款酒会。按照日本的礼仪规矩，宫中晚餐会是日本国家欢迎外国国宾的最高级别的宴会，包括首相在内的所有内阁成员，以及众议院议长和参议院议长都必须一起出席。一川大臣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要求一川大臣辞职的呼声，不仅来自日本的各大在野党，也来自日本执政的民主党内部。包括民主党政策调查会长前原诚司在内的核心干部都公开表示“一川真是学习不够”。但是，一川死扛着，就是坚决不肯离开防卫大臣的宝座。

　　首相撑腰

　　为一川大臣撑腰的人，是最铁的野田首相。野田首相在12月5日上午举行的众议院预算会员会上，公开表示不会要求自己的内阁中出现一名辞职者。他说，希望一川大臣更加严格对待自己，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野田首相为何要保一川大臣？最大的理由应该是防卫省的两大任务必须在今年剩下的最后几个星期内完成，而且这两大任务都牵涉到日美同盟关系：一是在12月中旬，防卫省要最终作出新一代战机机种的选定，到底是购买美国热烈推崇的F35战机，还是选购其他机型？防卫省要拿出最终审定意见；二是要在12月下旬向美国政府递交驻冲绳美军普天间基地转移候选地的环境评估报告。这一报告能否按时递交，对于美国政府来说，牵涉到日本是否有诚意解决普天间基地转移的态度问题。

　　如果在目前这一关键时刻更换防卫大臣，不仅会影响这两项重大决策的执行，同时，万一新大臣与首相在日美同盟关系问题上意见相左，那么野田首相无疑会被逼上绝路。对于日本的现政权来说，美国是万万不可得罪的盟主，野田的前任就因为在普天间基地的搬迁问题上毫无作为，而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不得入白宫一次。

　　野田之所以不敢免除一川大臣职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一川大臣是民主党内最具实力的人物——前党首小泽一郎的亲信。当时野田首相起用一川出任防卫大臣，本来就有讨好小泽一郎的意思。目前，小泽在党内拥有100多位“信徒”议员，左右着党内的势力。野田这些天最想做的一件事——提高消费税，就很想得到小泽派的支持。由于小泽已经表示反对提高消费税，解除一川的防卫大臣职务，无疑会激化野田与小泽派之间的矛盾，让“提高消费税案”触礁难行。

　　当然还有一点，对于才当首相三个多月的野田来说，内阁中假如出现一名被解雇者，不仅自己的面子过不去（野田还会被在野党追究“任命责任”），同时对于民主党政权也会是一次打击。因此，怎么来说，野田首相都想扛过去。

　　但是，在野党也不是无能者，自民党和公明党将在本月9日联合递交一份对一川大臣的“问责案”。由于在野党控制了参议院的多数议席，因此，这一项问责案获得通过，将不成问题。一旦这一项问责案获得通过，一川大臣将被禁止进入参议院参加任何会议和活动，也就意味着许多涉及防卫安保的议案审议无法在参议院进行。

　　在野党除了这一手之外，也将采取“你不罢免一川职务，我就拒绝参加任何法案审议”的措施，与野田内阁和民主党进行对抗，这样，日本国会毫无疑问将会出现“空转”现象，日本政治将陷入混乱。

　　被逼入死胡同的野田首相，如何应对在野党的攻击和执政党内的批判？如何找到破墙而出的希望？显然他正面临着一场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