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命案缘于社会戾气

　　□ 舒圣祥

　　据媒体报道，12月5日下午，北京电影学院学生因停车纠纷与清洁工发生冲突，双方互殴，导致清洁工死亡。据微博(http://weibo.com)透露，事发原因是男生驾驶奥迪来接女友，将车停在消防通道，阻碍清洁员收拾垃圾。目前，2名涉案学生已被警方控制，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一个大学生为了停车这样的小事，竟然挥拳打死一名清洁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的“造星梦工厂”，实在令人扼腕。我在想，如果没这件事，也许这名学生将来还会出演那些品德高尚的伟人呢；到了现实社会中，怎么就这般暴戾，这么不讲规则？我愿意相信打死清洁工，绝非这个学生的本意和所愿，然而，但凡对清洁工的工作有一点点尊敬，有一点点感恩，也许这场架就打不起来，更不会酿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具体到这起事件，我其实不愿也无法过多评论。因为当奥迪、清洁工、女友、消防通道等因素组合在一起，事件本身很容易被脸谱化，进而被另一种言论上的暴戾发酵咀嚼。人还是应该有点怜悯之心，既包括对受害者，也包括对施害者——无论那个人，在我们的固定思维里显得多么坏，富二代啦，无法无天啦，也许并不是本来的实情，很可能，在另一起类似的暴戾事件中（比如李双江之子打人），他是和我们一样表示嗤之以鼻的“网友”。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一样少，更多的人是处在中间状态。真正的问题是，我们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一件非常小的事情，都能让我们火冒三丈，进而拳头相向，失去理智。正如某网友所说，“当前的社会藏着一股戾气，而且失去节制和方向，爆破筒随时揭盖，甚至扔向无辜者”。

　　我们似乎都有一种受迫害的感觉，认为自己是这个社会的受害者，一种想要报复的心理时刻潜藏在某个不自知的角落，遇着不爽的情况就容易突然爆发。甚至于，我们今天在讽刺在怒骂某起暴戾事件时，看似很正义很道德，其实恰恰也是自己脾气变得很坏的证明。

　　是的，我们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用李银河的话说，“几乎所有的人都变得玩世不恭起来，每个人都成了反讽大师”；其实，“反讽大师”更多是出现在网络世界，现实生活中则是更为直接的拳头说话。

　　看到一个开宝马的，我们也许情不自禁就能在心底冒出一句国骂；看到一个戴大盖帽的，则首先将其想像成一个贪污腐败分子。反过来，当我们自己开着车看路边骑自行车的，又或多或少会有一种“瞧不起”的心态，特别是对清洁工等从事最底层劳动的人，从来没有基本的尊重，更加遑论感恩。我们的教育从来不教这些，课本里寡谈的“劳动不分贵贱”，在现实中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证明。

　　有人从社会心理的角度分析过，社会戾气主要来源于三种社会心理：挫折感、不安全感和无力感。然而从一个评论作者的视角看，戾气的来源也许更为直白，比如：贪官的恶劣示范，腐败的日益猖獗，个体权利的不彰，财富分配的不公，社会保障的羸弱，兜底机制的阙如……既然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成为社会的一部分，我们的脾气越来越坏自然也是一种社会病。一个人的暴戾，既肇端于这个社会，又加害于这个社会；而要改变社会的暴戾，围观怒斥之外，每个人更加要反躬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