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彻底户改”背后： 铜陵只有10%－20%农民进城？

胡欣欣

　　“户籍改革之后社保、医保能不能跟城市接轨？农民的土地怎么处置？”这是铜陵县钟鸣镇金龙村党总支书记刘平洪得知要进行“户改”后的第一反应。

　　在11月底启动的铜陵市户籍改革后，该模式被称为“最彻底的户改”：在不强制农民退出土地，继续获得土地收益和补贴的前提下，农民可以享受到与城市居民一样的就业、养老、医疗、教育、住房等社会政策。

　　然而，记者调查中了解到，由于铜陵是三线城市，城乡差距不大，这项“户改”政策虽然力度很大，但是预计只能吸引10%-20%的农民进城。

　　“最彻底的户改”

　　记者从铜陵市社保和民政部门了解到，作为铜陵市户籍改革的配套方案，铜陵市的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和城镇居民养老保险将于明年1月实现并轨，铜陵市参加“新农保”的农民将直接纳入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体系，铜陵市的社会救助体系也已于今年10月完成城乡统一。

　　在户改政策制定的过程中，铜陵的主政者们曾去重庆、成都进行观摩学习。

　　2010年7月实施的重庆户改重点是“让有条件的农民工转为城镇居民”，这其中的“条件”包括在城市里务工经商或购买商品住房或兴办实业，而原有的城乡相差的福利并未因为户改而产生变化。

　　而2010年11月启动的成都户改则直接打出了一张“自由迁徙”牌——“破除户籍背后附着的身份权利差异”。在成都的制度设计中，城乡之间的社会保障、教育等制度将会被统一。

　　重庆和成都的户改差别集中反映在了对户改人员土地的处置上。重庆户改为转户人员制定了保留承包地、宅基地及农房收益权或使用权的3年过渡期，尽管户改政策下发2个月后，重庆市政府发文强调过渡期结束后可以继续按照依法自愿的原则处置农村土地，不强制农民退地，但依然引发了外界对重庆“以土地换户籍”争议。

　　而成都的农民则不必在土地和户籍之间选择：即使户籍迁往别处，他们也不必退出承包地和宅基地，并且将保有土地带来的补贴和收益。

　　一个是“先进城，再迁户”，一个是“先户改，再进城”，铜陵在对比了两地的政策后，最终选择了与成都类似的“最彻底的户籍改革”。

　　“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户改取消城乡在福利上的差距，促进人口流动，最终实现‘人口城镇集中，土地向规模集中，工业向园区集中’。”铜陵市推进城乡一体化工作办公室的钟和平表示，铜陵最终选择了类似成都的户改模式。

　　吸引力不大

　　“政策的含金量有多高，想进城的农民自己是要算账的。”钟和平如是说

　　从农村养老体系转向城镇养老体系的过程中，铜陵户改承诺新农保缴费年限可折算为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缴费年限，之前缴费差额将由财政分担。

　　刘平洪认为，之前“新农保”的甜头让农民愿意多拿出一点钱增加自己今后的保障，但是企业职工养老保险缴费金额太高，“有钱的农民会选择这种保险，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城乡居民养老保险”。

　　就业也是“账”上的一大笔。户改后，有就业愿望的农民可以参加政府的就业培训，但是培训后所能提供的岗位仍存在技术含量不高，收入低的问题，即便有源自土地的补贴和收益，仍离城镇居民收入的平均值有距离。

　　而企业的选择也并非面对所有农民，拿到铜陵市首张流动人口居住证的南京苏果派驻铜陵的店长张春华表示，他们“需要的更多是高中以上文化水平的员工”。

　　“最为集中的矛盾会出现在计划生育政策上。”刘平洪说。按照铜陵的户改政策，三年过渡期后，享受城镇居民社会保障和福利待遇的农村户改人员将不再享受农村居民计划生育政策。用计生指标来换城市社保是否划算，是育龄农民要衡量的事情。

　　在这一笔账面前，钟和平估计，户改政策大概只能吸引10%-20%的农村人口从农村迁移到城镇居住。

　　“数量不会太多。这也跟铜陵是中小城市，本身城乡差距不大有关，成都、重庆城乡差距大，所以农民进城速度快，总量大。我们虽然也是制定了这些政策，但是对铜陵本地的农民吸引力不大，这也是我们户改面临的最大问题。”钟和平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