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现史上最大规模“抢帽子”案 监管该如何念“紧箍咒”？

　　王璐

　　证监会表示，将会进一步加大力度，对各种新型操纵市场行为保持高压态势，密切监控，严厉打击，以维护市场秩序，切实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同时，证监会也指出，由于作案手段愈发高明，不仅仅需要证券执法部门加大查处力度，更需要包括公安、司法、信息技术、金融机构等部门的积极配合。

　　记者王璐A股市场史上最大的“抢帽子”操纵股价案日前浮出水面。上周五，证监会召开紧急发布会，通报关于广东中恒信公司及相关涉案人员操纵证券市场案件的进展。据了解，该案累计交易金额近572亿元，涉及552只股票，非法获利4.26亿元，是迄今为止证监会查实涉及股票规模最大、涉案金额最大、涉案人员数量最多的“抢帽子”案件。

　　证监会调查显示，自2007年4月至2009年10月，涉案人员薛书荣、郑宏中等人以70个自然人名义在44家证券营业部开立112个资金账户，使用148个证券账户，动用超过20亿元资金预先买入选定的股票。与此同时，通过薛书荣、郑宏中等人控制的荐股节目主要制作单位广东中恒信公司联络10家证券公司和8家投资咨询机构和多达30名证券分析师，录制相关荐股节目投放至9家电视台证券栏目，吸引投资者入市。在节目播出后，将预先买入的股票迅速卖出获利。通过上述方式，薛书荣、郑宏中等人共交易股票552只，累计交易金额约571.76亿元，非法获利4.26亿元。证监会有关负责人表示，上述操纵方法是典型的“抢帽子”手法，违反了《证券法》规定，已于2010年3月将该案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目前仍在刑事侦查中。

　　事实上，对于中国的证券市场而言，利用舆论误导投资者而牟取暴利的“黑嘴”并不罕见。从创造“亿安科技”神话的罗成，到号称为全国散户服务的著名网络股评人“带头大哥”，再到因非法代客炒股而被判刑的“名嘴”孙成刚……尤其是今年8月刚刚收到1.25亿元天价“罚单”的汪建中，更成为因操纵市场而获刑的典型案例。用证监会的话来说，在全流通时代，市场交易日趋活跃，以“庄股”为特征的操纵行为已经基本消失，而短线操作、“抢帽子”等新型操纵手段却时有发生。

　　面对日趋猖獗的“黑嘴”，监管层从未手软———早在2006年9月，证监会和国家广电总局就曾联合发文，表示不得在证券类节目中传播虚假、片面和误导性信息，不得在证券类节目中播出客户招揽内容。其后，证监会又在《证券市场操纵行为认定办法》中对于证券市场操纵行为给出了较为清晰的判断指引，并明确将包括炒股软件、无证荐股等问题正式被纳入证券投资顾问业务的监管范围。通过对证券投资咨询业务法律法规和实践的梳理可以发现，监管机构始终对股市“黑嘴”保持高压态势，那为何充斥于市场的不良信息依然能够侵害投资者的利益呢？

　　“目前的规章制度只要求证券节目‘向证监部门详细核实咨询机构和人员的资质、资格、合规经营、业务投诉等，并在节目中明确公示相关信息’，也就是说，只要花钱买了证券节目的播出时间而节目里的证券交易员有专业资格，就完全不受此限，这就大大纵容了证券交易员收受利益在节目里刻意推荐相关股票的行为。”在采访中，一位资深市场人士表示，我国在监管广播电视方面存在漏洞。

　　“从法律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一个违法者所面临的净收益应当等于其从违法行为中获得的总收益减去受到惩罚所带来的成本，而其成本则由处罚的数额或监禁的年份带来的成本以及被处罚概率两个因素构成。”中国政法大学资本研究中心主任刘纪鹏则表示，在现阶段，对于“黑嘴”的处罚金额可能已高达亿元，与其收益相当，但是由于被抓获并被惩处概率却是极低的，两相比较后，“黑嘴”们最终可能选择的是铤而走险，进行市场操纵牟取暴利。

　　此外，刘纪鹏进一步表示，由于证券咨询行业业务结构单一，生存环境和压力导致其难以通过真正有效的研究能力来体现核心竞争力，加之中国证券市场以散户投资者为主，普遍忽视专业的投资分析，更多依赖短线“消息”炒作，给“黑嘴”的泛滥提供了相应的土壤。

　　正是因为“黑嘴”，缺乏信息优势、资金优势和技术优势的“三无”投资者甚至会赔上身家，可以说，“黑嘴”已经成为A股市场稳定的一大障碍。谈及如何打击“黑嘴”，市场人士建言说：“一方面，我国有关部门应当不断加强对证券咨询业务及证券咨询人员的管理，通过制定条款和法规等对咨询业务和证券分析内容加以规范，从而保证咨询意见和研究报告的公正性；另一方面，在加强分析师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自律性的同时，制定约束分析师违规行为的更加严密和详细的条款，对违法违规者给予严厉惩罚，以铁腕监管来遏制其违法的冲动。”

　　北京杨兆全律师事务所律师杨兆全日前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打击股市黑嘴单靠行政手段是不够的，最有效的方式是受害人自身的维权行动。“如果通过诉讼的方式，‘黑嘴’和不良媒体可以将所收的会员费、广告费全部吐出，并赔偿投资者的损失，让违法个人和公司无利可图甚至还要赔本，股市‘黑嘴’自然会消失。”“但问题是我国司法不支持惩罚性赔偿，这无疑会阻碍受害人的维权。”杨兆全表示，应尽快实施惩罚性赔偿：“这不仅对受害人是真正的保护，而且利用原告作为民间力量与违法者抗衡，来缓解政府人力物力的压力。否则，放弃了投资者的监督，单靠政府部门与‘黑嘴’的较量，力量还是单薄一些。”

　　日前，证监会在公开场合多次表态，对内幕交易和证券期货犯罪始终坚持零容忍的态度，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在最近的一个月内，证监会已经接连通报了包括李旭利“老鼠仓”、殷保华“非法证券咨询”等市场关注热点在内的10余起案件。对此，市场人士表示，一批违法违规案件的查处，表明证监会监管风暴持续升级，对市场违规行为具有一定程度的震慑力。

　　证监会表示，下一阶段将会进一步加大力度，对各种新型操纵市场行为保持高压态势，密切监控，严厉打击，以维护市场秩序，切实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同时，证监会也指出，由于作案手段愈发高明，不仅仅需要证券执法部门加大查处力度，更需要包括公安、司法、信息技术、金融机构等部门的积极配合。“需要提醒的是，广大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前，应当更多关注国家宏观经济走势、相关行业和板块的发展实际、上市公司经营业绩和发展前景等基本面分析，以相关主体依法公开披露的信息为决策依据，避免短线跟风炒作和盲目追涨杀跌，以免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