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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世界变了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17 10:06 来源: 中国经营报

  押沙龙

  于东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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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4年是美国民权运动的高潮之年。在那一年,鲍勃?下仔戳艘皇字母枨秚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g》。他在歌里唱道:“外面正在爆发狂野的战斗,它将震动你的窗户,它将撼动你的墙壁,因为这是变革的年代。”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但在一片混乱中,人们听出了时代的梦想与光荣。

  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是2011年。现在外面同样爆发了狂野的战斗,时代同样震动了世界的窗,撼动了世界的墙,但是我们却无法像鲍勃?下啄茄馄绶ⅰ6?011年的世界,我们能说什么呢?太多的希望,太多的焦灼,太多的忧虑。这是一个通向未知的时刻。对2011年来说,也许更恰当的一个称呼是“动荡与希望之年”。

  1964年是美国民权运动的高潮之年。在那一年,鲍勃·迪伦写了一首著名的歌曲《t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g》。他在歌里唱道:“外面正在爆发狂野的战斗,它将震动你的窗户,它将撼动你的墙壁,因为这是变革的年代。”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但在一片混乱中,人们听出了时代的梦想与光荣。

  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是2011年。现在外面同样爆发了狂野的战斗,时代同样震动了世界的窗,撼动了世界的墙,但是我们却无法像鲍勃·迪伦那样意气风发。对2011年的世界,我们能说什么呢?太多的希望,太多的焦灼,太多的忧虑。这是一个通向未知的时刻。对2011年来说,也许更恰当的一个称呼是“动荡与希望之年”。

  1 卡扎菲:革命的世界

  他已统治利比亚42年。他本可以继续统治下去,还可以在死后将权力交给心爱的儿子赛义夫。但一个突尼斯小贩结束了他的光荣统治。去年12月17日,走投无路的小贩布阿齐兹站在市政府门前,往身上浇上汽油,喊了一句“那你们让我怎么活?”点火自焚。这根火柴点燃“阿拉伯之春”的浩大革命。这场革命贯穿了整个2011年,蔓延到几乎整个阿拉伯世界,覆灭了卡扎菲家族。这不是政变,不是叛乱,而是货真价实的革命。革命——从1991年颜色革命以来,这个词已和世界暌违20年。

  卡扎菲目光阴郁地出现在电视上,破口大骂敌人是“老鼠”,是“嗑药的疯子”,所谓革命不过是一场化妆舞会。他呼喊着胜利,但那副狂乱的神态只能让人联想到灭亡。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半神变成歇斯底里的落水狗。卡扎菲和敌人战斗了8个月——残酷血腥的8个月,25000人死亡。

  他的结局比料想的还要悲惨。我想大家都记得他死前的遭遇。同样是末路独裁者,齐奥赛斯库是被枪毙的,萨达姆是被绞死的。他们毕竟还经过审判,而卡扎菲则是被凌辱、殴打、然后枪杀。利比亚的革命从头至尾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我们无法为卡扎菲的统治辩护。战后,记者在卡扎菲儿子的豪宅里发现了被烫得面目全非的保姆。这个保姆两次被女主人捆在浴室里,浇上滚烫的开水。被烫完后,她又被饿了三天。卡扎菲的儿媳下令谁要是给她食物,就会得到同样的下场。另一个保姆告诉记者,自己经常被主人用刀子割伤。不用谈卡扎菲的巨额财富,不用谈他对政治犯的镇压,只要看看保姆那张骇人的脸,我们就能理解:什么样的人在统治这个国家,他们又用什么样的方式在统治这个国家。

  卡扎菲一直认为自己是革命家。他的统治也遵循了许多亚非拉革命家的老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渴望输出革命;90年代他遭受挫折;2000年以后他腐化平庸,除了继续统治别无追求。最后他被革命者杀死。

  童话故事里,女巫被杀死了,公主和王子就总是“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实世界不是童话。卡扎菲之后的利比亚何去何从,目前还无法逆料。值得一提的是,利比亚过渡委主席在“利比亚解放庆典”上发言,表示利比亚应恢复一夫多妻制。利比亚反对派力量错综复杂,这种表态并不具有决定力量,但依旧让人感到阵阵寒意。许多曾热情支持比利亚革命的人为此感到沮丧。

  埃及爆发了二次革命。叙利亚的局势一触即发。阿拉伯之春的未来同样悬而未决。它让2011年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忧虑。它许给这个时代的希望有多大,这个时代对它的忧虑就有多深。

  2 本·拉登:分裂的世界

  十年前,两架飞机撞向双子塔。纽约市笼罩在黑色烟云中,近3000条生命瞬间消逝。在那一时刻,本·拉登正藏身于阿富汗。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当时拉登一直在紧张收听广播。在听到广播里双子塔遇袭的消息后,他静静地呆了一会,然后他跪在地上一边做祷告,一边喊道:“伟大的真主!”工作人员看到他满脸泪水。

  不到一个月,美国开始轰炸阿富汗,寻觅拉登的藏身之地。拉登从此消失了,只是不时神秘地抛出一个录像、一段讲话。不将拉登绳之以法,“9·11”事件就无法画上句号。因此,美国寻找拉登的急切之心可想而知。2004年,美国众议院通过法案,将悬赏拉登的赏金从2500万美元增加到5000万美元。但拉登依旧踪迹全无。但在2011年5月2日,美国海豹突击队终于冲入拉登的住宅,在那里,恐怖大亨的头骨被子弹击飞。

  十年后,猎物和狩猎者似乎调换了一个位置。美国顶级官员挤在一间房子里,观看突袭行动的实时视频。奥巴马坐在角落里全神贯注,希拉里紧张地捂上了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十年的追捕、十年的逃亡一朝终结。美国政府终于给了“9·11”死难者家属一个交代。

  十年的反恐之战似乎有了象征性的终结——但也只是象征性的终结。奥巴马、希拉里与拉登背后,站立着两种利益、两种体制、也代表着两种彼此厌憎的价值观。杀死一个衰老的肉体,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据说,拉登留下了一份很有意思的遗嘱。

  这位号召信徒做人肉炸弹的领袖,在遗嘱里对子女的要求是:“不要加入基地组织,也不要去前线作战。”他对妻子们的要求是:“不要想着再嫁!要将你们奉献给孩子,指引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在全球没有哪个政府对拉登之死表示遗憾。但在世界各地的互联网上,有人在欢庆,也有人在哀悼。我们依然处在一个隔膜和分裂的世界里。

  3 福岛:危险的世界

  2011年3月11日,日本本州岛附近发生了大地震。震级达到骇人听闻的九级。地震引发了海啸,两者加在一起,导致了15841人死亡,3490人失踪,5890人受伤。日本已有将近80年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大地震。

  更恐怖的消息接踵而至。地震和海啸损坏了福岛第一核电站,核反应堆无法冷却,炉芯有融毁的危险。很快周围就发现了核污染,在海水中甚至测出了超标750万倍的碘131。核反应堆处于失控的边缘,安全壳破坏,反应炉建筑物开始爆炸,辐射持续外泄。日本紧急疏散了周围20公里的居民。在最危险的时候,日本首相菅直人甚至做出了极度悲观的预期:东日本也许全部被毁,首都东京可能会失守,日本必须考虑迁都的问题。

  当时利比亚战争正在激烈进行中,但一夜之间,无人再关注沙漠里的战火,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日本列岛。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记得那段日子。谣言四起,人们冲向超市抢购食盐。

  危机中涌现出了英勇的行为。五十名员工留在核电厂内,冒着辐射向反应炉浇灌海水。他们被媒体称为“福岛50死士”。他们中间确实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其他人的健康也受到严重伤害。

  直到今天,我们依旧不清楚这次核泄露给环境带来的影响,但最坏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人类历史上已经发生了多次核危机。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1973年的中东核危机、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核泄露、上世纪90年代的印巴核危机,但每一次世界都能全身而退。即便在是切尔诺贝利事件中,人类也躲过了最可怕的结果。

  是我们夸大了危险?是我们过于幸运?或者是人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无能与愚蠢?

  4 华尔街:贪婪的世界

  2011年,美国也不平静。

  从9月16日开始,大批美国人涌向华尔街,将这条500米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示威者扬言要“占领华尔街”。 这次示威就像布阿齐兹的火柴一样,也点燃了一场大规模运动。“阿拉伯之春”运动波及的是阿拉伯世界,而“占领华尔街”运动则在西方国家蔓延。一个月后,西方世界的1500多个城市都爆发了类似示威。

  “阿拉伯之春”反抗的是暴虐;而“占领华尔街”抗议的则是贪婪。

  示威者打出了口号:“我们是99%”。这个词来源于斯蒂格利茨的文章《1%有,1%治,1%享》。他指出:过去10年来,上层1%人群的收入激增18%,中产阶层的收入却在下降。对于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人来说,收入的下降尤其明显。华尔街就是这金字塔顶端的1%人群的象征。抗议者指控银行家的贪婪掠夺了国民财富,引发了金融危机。

  失败的人、困苦的人、疲惫的人、失业的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发泄他们的不满。抗议活动得到广泛声援。奥巴马也不失时机地表示支持示威者:“我们理解他们的挣扎,我们站在他们一边。”但是,这次大规模运动没有纲领、没有组织。它不是一次社会革命,也几乎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人们只是藉此表达自己深深的挫败感。

  但是美国依旧拥有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占领华尔街”反映的是社会矛盾,而非社会分裂。特雷西的故事就是这个“熔炉社会”的缩影。33岁的特蕾西·珀斯特是一名药理学女博士,金融危机让她丢掉了工作。今年10月,她参加了“占领华尔街”。 特雷西愤怒地指控华尔街投资银行家,声称他们的“贪婪”令她丢了饭碗。特雷西频繁前往华尔街,结果邂逅了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高层,一个月之后,她就在华尔街找到了工作,成为自己深恶痛绝的金融体系里的一颗螺丝钉,这位“变节分子”将要获得高达6位数的薪水。

  欧洲的情形比美国还糟。债务危机肆虐欧洲,继希腊之后,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意大利也倒下了。欧洲似乎正面临经济上的生死之战。虽然也有不少专家保有乐观态度,但大多数人还是相当悲观。索罗斯声称欧元区正处于经济崩溃边缘,而它的崩溃将导致全球大萧条。英前首相布朗则预言欧洲将低迷10年。

  欧洲面临的不仅是金融问题,而是经济上的结构性问题。太高的福利待遇,太低的生存压力,蚕食了欧洲的经济力量。为了避免经济崩溃,欧洲的政府试图削减开支,但却遭到了左翼人士的猛烈抨击。在这个全球福利最高的地区,反对者们愤怒的叫嚷:“欧洲要降低社会福利,要把穷人杀死。为了拯救欧元,难道我们要把欧洲毁掉吗?”他们质问道:你们要喝穷人的血吗?

  谁说贪婪的只有富人呢?

  5 昂山素季:梦想的世界

  今年10月,吕克贝松执导、杨紫琼主演的电影《The Lady》在韩国釜山电影节上映。它讲述的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她就是昂山素季。这是一部向昂山素季致敬的电影,为了她的勇敢、她的坚持、她的奉献。

  如果把每个人的生命都比喻成一首歌的话,昂山素季的生命就是唱给自由的赞歌。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却因缘际会地走上了政治舞台的焦点。上世纪80年代时,她身为英籍牛津教授的妻子,育有两子,专注于学术研究,过着平静生活。1988年母亲突发心脏病。她匆匆返回缅甸照顾母亲,却劈面邂逅了一场革命。缅甸人走上街头抗议军政府,却被军人像割麦子一样射杀。这在历史上被称为“缅甸之夏”。面对残酷景象,昂山素季没能保持沉默,发表了公开演讲。从此以后,她被卷入政治,并最终组建了缅甸最大的反对派“全国民主联盟”。

  她为此付出了代价。1989年,昂山素季在她位于仰光大学街的家中,开始了长期的软禁生涯。丈夫和两个孩子被迫离开仰光。她一个人困守在寓所里,凭借顽强的信念苦熬。1990年缅甸举行了大选,她组建的民主联盟获得绝对优势,但军政府拒绝交权,继续监禁昂山素季。

  传记作家多萝特·文纳写道:“1999年3月7日,昂山素季的丈夫在海外去世。在丈夫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昂山素季每天晚上都和他通电话。军政府很快掐断了她的电话。后来,她找到一位愿意帮助她的外交官,继续与自己的丈夫越洋电话,军政府再次发现了她的秘密,有一次,当她和她的丈夫刚刚互相说了一声‘Hello’,电话就被切断。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流下了泪水——这位坚强的女人在1988年之后还没有哭过。”

  昂山素季曾被多次释放,又多次软禁。在2004她被最后一次软禁。直到2010年年底。此时,这位消瘦而端庄的女子,已经像曼德拉一样,在全世界面前成为追求自由的不灭象征。

  而在2011年,她对抗了20多年的军政府也终于做出了让步,举行了全国大选,并承诺向新政府移交权力。昂山素季的政党被排除在外。军队支持的巩发党成为胜利者。此时此刻,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一次不完美的进步,还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骗局。

  缅甸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昂山素季受过西方教育,深深信仰普世价值。没有人怀疑她的道德,但很多人却怀疑:昂山素季如果掌权,能否真的解决缅甸面临的问题?

  自由之路总是艰辛。这里不仅有善与恶的二元斗争,还有更复杂的东西。是信念的力量会改变现实?还是现实的力量会挫败信念?抑或人们总是在信念与现实之间挣扎前行,不是去寻找,而是去创造一个答案?

  2011年留给缅甸的是一个焦灼的希望。

  6 郭美美和动车:失信的世界

  我想说的最后两个名字留给了中国,这两个名字是郭美美和动车。这两个名字讲的是同一个故事,关于诚信。

  2011年6月,年仅20岁的郭美美在微博(http://weibo.com)上炫富。她多次发布其豪宅名车等照片,并自称“红十字商会总经理”。她没想到:这个傻里傻气的行为引发了一场风暴。风暴的中心就是红十字会。面对网民的攻击,红十字会给出了一个解释版本:“这个事实际上很简单,就是红会批准了一个商业红会,商业红会在没有投一分钱的情况下,自己去找企业,结果找来了一个王鼎公司,王鼎公司有一个王军,郭美美和王军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王军给她买了车、买了包。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但问题是许许多多人根本不相信这个版本。

  一个月后,D301次与D3115次动车在温州附近相撞,40人死亡,200多人受伤。此事引起高度关注,微博时代的到来,更使它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接下来的几件事更让全国人为之哗然。铁路方面在第二天下午就宣布没有生命特征,开始用吊车清理现场。结果不久就发现了幸存小女孩伊伊。接着,网上开始流传一段视频,出事的“和谐号”列车车头被分解掩埋。这段视频在短时间内就被浏览了几百万次。人们愤怒的指责:为什么匆匆放弃救援?为什么掩埋车体?

  铁道部发言人王勇平面对质问回答道:救援结束后,伊伊还活着,“这是一个奇迹”“我只能回答你, 这个事情发生了。”掩埋埋车头则是为了便于抢险,“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这些话深深刺痛了网民。它被广泛传播,成了带有强烈讽刺意味的流行语。

  但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匆匆放弃救援?为什么掩埋车体?

  郭美美和王勇平,红十字会和铁道部,其实代表着同一个问题:诚信。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人们无法获取真相,于是人们在各种说法里,选择相信最黑暗的一种;人们无法追究撒谎者,于是人们只能拒绝交流,选择憎恨与冷漠。

  这不仅局限于公信力。日常交往中也弥漫着强烈的不信任感。人们不敢扶起摔倒的老人,不是不愿,是不敢。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社会?在2011年,姚明对媒体说过一段话:“信仰是我们现在缺失的东西,信仰中包含道德。在某个时候,我需要某些依靠。但是在我的文化背景里找不到。”我们老于世故。我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明白道德,我们只是不相信道德的力量。现实如此坚硬,而我们是被它驯化的犬儒。

  信任感的缺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2011年的这两个突发事件,只是将它撕裂开来,血肉模糊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而在它们的背后,是一个受伤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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