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衰退”担忧困扰美国经济

　　

　　与年初的“开门红”形成呼应，美国经济活动年末再次显示出增强迹象，似乎决意要以好于预期的“成绩单”收官2011年。然而，除去头尾很短的“翘起”效应，美国经济在今年大部分时间的表现乏善可陈。特别是巨额债务问题导致的主权信用评级遭降，一度引发“二次衰退”的担忧。

　　2011年，美国经济也已进入危机后的第三个复苏年头，然而年末这一波经济走强或许又会是昙花一现，难以在新的一年持续下去，因为一系列结构性挑战已注定，遭危机重创后的美国经济必然会陷入长期的低速增长，而可预见的欧洲债务危机外溢风险以及不可预见的外部因素只会为蹒跚的经济平添拖累。在当前僵化的政治机制下，奥巴马新推出的经济政策预计难以过关，且预期效果不佳。美联储货币政策走向则取决于经济增长质量，无外乎Q E3，O T 2，或下调准备金率三个选项。

　　在2011年年初，美国多个经济领域显示出增长加速迹象，致使外界对全年走势趋向乐观。当时各界一致预测，2011年全年美国经济的增速预计在3%至4%的区间内，好于2010年的2.9%。然而，一季度G D P增幅却只有微弱的0.4%，宣告美国经济进入放缓阶段，不景气情况甚至更加深化。第二季度美国G D P增幅扩大至1.3%，但整个上半年的增幅仍仅为0.9%，是2009年6月结束本轮衰退以来的最弱增长。

　　美国经济在上半年放缓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具有其必然性。此前的较快复苏主要是受益于财政、货币等刺激措施的推动，而今年以来债务高压下政府支出持续放缓，刺激效果也就大为减弱，增长放缓成为必然。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美国政府的大规模刺激政策对经济的推动作用只是暂时性的，而缺乏自我支撑的复苏从来就不具有可持续性。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主要增长引擎的消费依然没能走出危机的阴影。10月份美国个人消费开支环比仅仅微增0.1%，与此同时储蓄率却回升至3.5%，高于经济衰退前2007年的2.1%，意味着消费者仍然较为谨慎。这既是因为经济危机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美国消费者的消费习惯，也是因为今年能源和食品价格攀升、失业率居高不下、房屋价格缩水等抑制了民众的消费需求。另外，日本大地震、欧洲债务危机等外部环境恶化，也拖累了美国经济的增长。

　　在上半年经济放缓特别是标普8月份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的背景下，当时有关美国经济恐陷入“二次衰退”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这似乎有些杞人忧天，第三季度好于预期的1.8%的G D P增幅消除了这些声音。近期美国制造业、就业持续出现好转迹象，显示经济活动正在趋强。很多经济学家预测，在今年最后一个季度，经济增速可能会提高至3%。不过，综合分析认为，在2012年或更长的时间内，美国经济仍只能低速增长。一方面，失业率高企、债务负担沉重等结构性问题决定了复苏也是缓慢的、疲弱的；另一方面，还面临着欧洲债务危机升级导致全球经济大环境更加恶化等风险。

　　作为危机期间支撑美国经济增长的两大政策之一，美联储的超宽松货币政策为复苏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随着危机的演变，这一政策效果已在逐渐消退。在第二轮定量宽松政策(Q E 2)于今年6月份结束前后，美联储内部以及外界均围绕未来的政策走向进行了大量的讨论。随着一系列新措施在下半年陆续宣布，美联储未来货币政策走向的范围已在缩小，只剩下Q E3、O T 2或准备金率三个方面。

　　在常规的利率政策方面，早在Q E2终结之前，外界就一直在讨论加息的可能性，当时外界普遍认为至少在年内不会加息。随后，美联储在8月9日宣布，将零至0.25%的历史最低利率水平至少维持到2013年中期。这一消息的宣布，立即终结了对加息可能性的担忧，意味着未来两年内美国不会在常规政策上有改变。

　　因此，未来美联储的主要操作方向只能是非常规货币政策。目前，美联储在9月份已推出了第一轮“扭转操作”(O T 1)，即计划到2012年6月，出售剩余到期期限为3年及以下的4000亿美元中短期国债，同时购买相同数量的剩余到期期限为6年至30年的中长期国债。

　　由于十年期的美国国债收益率是住房贷款利率等市场关键指标的风向标，美联储此举显然是为了压低美国的中长期利率，以刺激美国疲弱的房地产市场和企业投资，这一政策的性质可以视为一种折中版的Q E政策。这也体现出了在内外交困下，美联储难以把握如何以及何时出台新刺激政策的无奈。因为O T政策的效果不如Q E那么直接和明显。

　　综合考虑美联储货币政策所要兼顾的通胀和增长两大目标，美联储未来货币政策走向大致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如果美国经济不能在明年上半年继续走强，甚至更差，Q E 3很可能在明年6月份O T 1结束后立即出台，或结束若干月后出台。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哈祖斯10月份曾表示，预计美联储会在未来6-9个月内推出Q E 3，并可能直接在O T 1结束之后宣布实施。

　　第二，如果美国经济到明年上半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那么原本准备的Q E3可能会换成折中的O T 2。从目前来看，O T 1已产生了效果，30年期和15年期固定抵押贷款利率都在下行。另外，O T对通胀的负面作用要小于Q E，更容易在美联储内部获得通过。

　　第三，调降金融机构在美联储账户上的准备金利率。本轮金融危机以来，美国金融机构存放在美联储的准备金有增无减，且利率略高于联邦基准利率，使得美国银行机构囤积了大量现金。如果准备金率被下调，将进一步刺激银行的放贷积极性和居民的消费热情。虽然美联储向来很少动用准备金这一政策工具，但这已被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列入选项之一，而且相对于Q E和O T政策，其出台难度明显要小。

　　■机构预测

　　美联储：2011年美国经济增速将在1 .6%至1.7%之间，2012年经济增速将在2.5%至2.9%之间，2013年美国经济增速在3 .0%至3 .5%之间。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达国家经济大幅减速，既是由日本遭受地震海啸袭击、中东局势不稳和油价高攀等短期因素冲击所致，也是由美国等发达经济体私营部门需求持续不振等中长期因素导致。预计美国2011年和2012年的经济增速分别为1.5%和1.8%。

　　高盛：2011年年底美国经济所展现出来的动能将持续到2012年，预计2012年美国经济有望录得2.2%的涨幅，甚至可能超出这一预期。

　　世界大型企业研究会：美国经济明年将走弱，经济增速将从今年的1.5%放缓至1.1%。很多发达国家将出现伴随通缩的低增长经济环境。一旦这种环境出现，美国在2013年到2016年也无法实现经济复苏。

　　德意志银行：随着来自欧洲的负面影响减弱、美国本土信贷增长加速、房地产市场逐步趋于稳定，预计美国经济将在2012年进一步走强。我们修改了对美国增长的预测，2011年美国经济增速提高到1.8%，2012年提高到2.3%。美国经济面临的最大风险是，国会不能就终止部分短期财政负担以及长期赤字削减措施达成一致，而只有采取这些措施才能避免评级机构给予美国更严重的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