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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学家陈珏:余英时是汉学“回家”的重要标志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29 07:22 来源: 时代周报

  本报记者 张润芝 发自北京

  费正清、史景迁、李约瑟、马悦然……这些西方汉学家给中国读者带来了自我认知的新视野,也带来了新困惑:西方学者为何能在东方文化的某些领域研究上领先?面对声名斐然的西方汉学研究,2011年11月底,两岸汉学研究学者在北京召开了一场名为“汉学的典范转移与比较文学”的研讨会。会议的推动者、台湾清华大学中国文学暨历史教授陈珏在国际汉学界交游广阔,他指出,未来的十五到二十年里,汉学研究的重心将会回归东方。

  “在全球范围的广义汉学研究的‘气运’,正在以相当快的频率,不知不觉中由西文世界向中文世界移动,一个迹象是,汉学的研究语言正在慢慢从重英文转变为中英文并重。而语言、思维模式与汉学典范三者之间,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中文写作在汉学研究中的地位,值得关注。”陈珏认为余英时先生正是这场转移的一个重要标志。余英时的研究以中文写作为主,在汉学界乃至西方人文学界具有公认的宗师地位。

  华人学者在汉学研究中的地位,在上个世纪的汉学研究热潮中,已经可窥端倪。和费正清共同主编十五卷本《剑桥中国史》的杜希德,曾主编过一套在汉学界地位极重要的《剑桥中华文史丛刊》,精选出版年轻有为学者的成名著作,当时的作者总数中,七分之六为西人学者,其余为华人学者。时至今日,当年华人学者的成功率近乎百分之百,其中黄仁宇、黄进兴、陈弱水、王汎森四位都出自余英时门下。黄仁宇是余先生早期在密西根大学参与指导过的博士生,其他三位则略可分别代表余先生四十年来在哈佛、耶鲁与普林斯顿指导培养过的弟子群,这三位如今都在南港中央研究院史语所。陈珏总结说:“这四位成名学者,不约而同地,一方面能在剑桥这样的西方一流大学出版社出书,另一方面大部分重要学术著作却继承余英时先生的学风,都用中文撰写。一叶可知秋,以此为例,上面所谈到的未来可能发生的汉学回家,为时或已不远。”

  十五到二十年,汉学将“回家”

  时代周报:能否简单介绍汉学研究重心的历次转移脉络?

  陈珏:十九世纪末叶,西方诸国始有大学汉学讲席设立,并开始有权威性专业学报之出版。通过以上种种,十九世纪末,汉学研究的格局已经在欧洲跨国形成。在当时的大学体制中,汉学是东方学的分支,与古典学等科系为邻,同属于人文学科的组成部分。从此出发,到二十世纪初,是汉学的学门“典范”在欧洲的形成期。如果用非常粗线条的视野来观察,这种从十九世纪开始在欧洲型塑完成的学门典范,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二次大战前,仍然是西方汉学的主流与正宗。换言之,虽然从二十世纪初叶开始,美国的汉学研究已经蓬勃崛起,然而,要等二次大战以后,才逐步取代欧洲汉学,得到领导世界汉学发展的主流地位。

  这一变化的关键之一,就是所谓二十世纪欧美汉学的“典范大转移”。在这次转移中,汉学摇身一变,从一门主要与古典学系等科系为邻的“冷学问”,锐变为跨学科的“区域研究”中的“中国研究”,成了“热学问”,其所跨越的学科,已远远超出人文学科的范围,开始进入“社会科学”的开阔领地。中国研究的关注对象,也从以前的以古代为主,渐渐转到了古、今并重,甚至以近现代为主。

  众所周知,同样是研究中国的学问,在东亚还有一种与之相对应的“典范”,即中国本身“国学”的“典范”。然而,很长一个时期以来,汉学界重视的主要是西方“典范”,所谓的“转移”,也都发生在西方内部,而对以“国学”为主流的东亚“典范”,则相对比较漠视。时代不同了,六十年风水轮流转,进入二十一世纪,汉学典范正慢慢向东方转移。照如此速度,也许只要再过短短的十五到二十年,汉学研究的重心就会从欧美返回到东亚,出现第三次国际性的“典范大转移 ”。

  中文世界不了解西方研究奥妙

  时代周报:很长一段时间内,汉学的学术重镇都在西方,东方的“国学”反被漠视了。

  陈珏:欧洲的“汉学”也罢,美国的“区域研究”也罢,研究的对象虽都是中国的学问,但所采用的方法与视野乃至学术规范和书写语言,都是西方的产物。究其“漠视”的原因,相当复杂,一言难尽。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中文世界对西方汉学研究的奥妙,缺乏彻底的了解,而这种奥妙,有时也很不容易用中文充分表达出来。

  时代周报:中文世界的国学汉学研究,与西方汉学的交流情况如何?

  陈珏:据我所知,台湾与西方汉学界的交流开始较早,由许多主流学术机构同时展开,且从未中断,其中尤以中研院、台大与“清华”为重点。同时,“汉学中心”(指设立在台北的台湾汉学研究中心)多年如一日,不倦推动“外籍学人来台研究汉学奖助”计划,每年经过严格学术审查,资助十数位的各国汉学界人士来台,从事三个月至一年的全职研究,日积月累,渐渐显出自己独有的特色。当年前来进修的年轻汉学家,有相当数量已经成为今天的“大佬”,如美国威斯康辛大学讲座教授倪豪士。

  大陆的汉学研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也逐渐为学界注重,发展很快,已经初步形成几个重点各异的学术社群,开始建立自己的特色,正可以通过与台湾的汉学研究特色的比较或互补,展开学术自由的“竞”与“合”。

  时代周报:普通中国人也许更关心,现在的汉学或者国学研究对“软实力崛起”是否真有帮助?

  陈珏:自从饶宗颐先生在十五年前创办《华学》开始,“国学”与“汉学”两个概念之外,又多了一个“华学”。我个人认为,在未来“国学”与“汉学”的融合过程中,很可能会出现一个“新汉学”的阶段,也许能与饶宗颐先生提出的“华学”汇通。大家都知道,中文世界的文化实力还不算很强,能拿得出手的除了老祖宗的祖传东西外,与真正的文化建设仍旧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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