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平缺席江苏省“两会”

杨瑞法 2012-02-13 23:44:32  

　　去年12月22日突然被“免去无锡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的毛小平，在官方媒体上失去踪迹48天之后，终于有了去向。

　　2月9日，新华网江苏频道发布消息：“据江苏人大网显示，毛小平现任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党组成员(正厅级)。”此时，正是江苏省2012年“两会”开幕前夕，而毛小平是本届江苏省人大代表。

　　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是江苏省政府直属管理的事业单位，并不属于政府部门序列，其负责人职务一般亦不由人大任免。

　　截至本报发稿时，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官方网页显示的总社领导名单中，仍没有毛小平的名字和照片，也无其任职消息。

　　2月10日，本报记者致电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但114提供的电话号码一半已经易主，其余无人接听。

　　2月9日-13日，江苏省十一届人大五次会议召开，会议期间，作为本届省人大代表的毛小平并未出现。

　　不寻常的“另有任用”

　　早在去年12月下旬，就有香港媒体报道“毛小平调任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

　　无锡市政府一位官员近日向本报记者证实，他看见过江苏省委的相关任命文件，“是（2011年）12月22日当天下发的”。

　　然而，毛小平调任的文件并没有及时公开，突然宣布被免职的做法也不符合官场惯例。

　　2011年12月22日下午，江苏省委副书记石泰峰在无锡主持召开领导干部会议，宣布由省委常委、副省长黄莉新出任无锡市委书记。当时，就市委原书记毛小平的去向只有四个字：“另有任用”。

　　按地方党政“一把手”任免惯例，在宣布上级党委的任免决定后，一般先由上级党委对前任工作进行总结和评价，然后由其发言，接着是新任者发言。

　　但这次会议上，不仅毛小平本人没有出席，省委对其工作评价亦只字未提。

　　此外，江苏省委这一决定公布时，距离毛小平当选无锡市委书记尚不足9个月。毛小平是江苏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中，首批通过公推公选方式选拔出来的市委书记（另外两个是南通和宿迁）。

　　江苏省委党校一位教授对本报记者表示，作为地方党政主要领导人选，一般要保持班子的稳定和延续，“当地方党委一把手不足9个月就调动，至少在江苏正厅级领导中，几乎没有见到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调整的”。

　　无锡发展路径

　　在今年1月11日-14日召开的无锡市十四届人大五次会议上，毛小平成为与会代表私下议论的一个热点人物。

　　一位企业代表告诉记者，毛小平被免去无锡市委书记职务前两天，正在市里几个大企业集团调研，并严厉批评了这些企业工作中的不足之处。“‘两会’期间，这些企业领导在会场相遇，互道：‘被骂了，但骂得有理，服气。’”

　　毛小平在无锡担任了8年市长（2003年3月-2004年2月任代市长）、8个月市委书记。2006年，无锡市出台“530计划”，提出要在5年内引进不少于30名领军型海外留学归国创业人才，并给前来无锡的创业者提供3个“1”的支持，即一次性补贴100万元、提供100平方米的住房和100平方米的办公场地，海内外创业者蜂拥而至。

　　不过，从去年开始，无锡内外对“530计划”表现出的“粗放型”特征提出了质疑。

　　去年10月下旬，无锡市一位副市长告诉本报记者，他们注意到了外界的议论，但不想回应。“产业转型有很多条路，哪一条路可行，最后要由成果说话，目前我们还是先做少说。但无锡不走科技创新创业、新型战略性产业引领的路，没有其它路可走。”

　　上述官员向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530计划”实施5年，落户无锡的企业从7家发展到1400多家，已有600家企业开始市场销售，2011年超过1000万元销售收入的企业会超过50家。“我们有一家做风能的企业，短短3-4年时间销售收入已经几十个亿。”

　　毛小平被免职后，无锡的一些政府官员和企业家一度担心，无锡今后的产业发展方向和路径是否会随之改变？

　　黄莉新提出“4个无锡”

　　毛小平的突然调离以及此前发生的无锡国土局窝案，对无锡官场的冲击不言而喻。2011年夏天，无锡国土局原局长吴伟坤和副局长茅亚荪因分别受贿557.2万元和330万元，被无锡市崇安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5年和14年6个月。据吴伟坤和茅亚荪的律师介绍，两人受贿款的来源和去向，公诉机关至今尚未查实。

　　有无锡政府官员坦承，在毛小平被宣布免职到公布新职这段日子里，无锡部分党政干部和企业领导的思想确实曾有过起伏。“但罗书记在无锡的讲话肯定了无锡前任领导班子的工作，现在大家的心态已恢复平静。”

　　据介绍，1月9日，江苏省委书记罗志军专程到无锡调研考察。罗志军上午到了江阴华西村，下午在无锡看了几家企业，随后与无锡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套班子的领导同志及所辖县级市、区党委主要负责同志进行了座谈。“近年来，在省委、省政府领导下，无锡的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团结奋斗、扎实工作，无锡经济社会发展成绩显著，发展势头良好，省委对此充分肯定。”《新华日报》在对座谈会的报道中引述了罗志军的讲话。报道称，罗志军要求无锡的新领导班子“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发展成果，巩固发展和谐稳定的大好形势，在新的起点上开创科学发展的新局面”。

　　而在刚刚闭幕的江苏“两会”上，接替毛小平担任无锡市委书记的黄莉新在发言中提出，要共同努力打造“四个无锡”，即“魅力无锡”、“创新无锡”、“创业无锡”和“幸福无锡”。

　　“新书记的发展思路似乎更加注重民生，更加人性化，这有助于集聚人心。但无锡要想具有魅力，拥有幸福，仍然离不开创新、创业，这个发展思路与其前任一脉相承。”一位无锡的企业高管说。

　　接任市委书记后，黄莉新随即召开无锡下属地方主要领导座谈会，并深入园区企业调研。本次江苏“两会”期间，黄莉新在讲话中也更强调了“科技创新”对无锡下一步的重要意义。

　　无锡经济规模一直排在江苏省内前三强。在近几十年的发展中，因大规模引入外资，深度参加全球经济化，苏南地区以及无锡的产业链和加工分工体系高度纳入到国际跨国公司中，其产业技术体系因“学习模仿”特征而呈现出对外资的高度依赖。

　　“破解这个问题只有依赖于科技创新，韩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江苏省发改委原主任、南京大学教授钱志新向本报记者表示。

　　（本报记者王海平对本文亦有贡献）

　　■相关：无锡国土系统窝案

　　无锡市原市委书记毛小平的突然调离，使无锡国土系统的一桩旧案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

　　2011年夏天，无锡国土局原局长吴伟坤和副局长茅亚荪因分别受贿557.2万元和330万元，被无锡市崇安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5年和14年6个月。但吴伟坤当庭提出上诉，称被诬陷，还当庭喊：“他们要我说钱送给毛小平了，我不能无中生有。”茅亚荪则当庭称，她以前的供述是遭逼供、指供、诱供而形成，其家属还在法院宣判后，打出了“冤案”的横幅。（详见21世纪网2011年8月15日报道《无锡土地窝案疑云：土地局局长副局长为何喊冤翻供》）

　　吴伟坤被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实是，利用其担任无锡市国土局副局长、局长之便，先后3次收受华仁建设集团总经理谢国栋所送的现金共550万元。此外，2008至2010年间，吴伟坤还曾收受其他用地企业及下属所送的购物卡、现金及LV女式拎包、木雕 、书法作品等，共计7.2万元。目前，对于这7.2万元的受贿事实，吴伟坤供认不讳。

　　检方指控茅亚荪的受贿事实及情节与吴伟坤案相似。法院认定茅亚荪共受贿330万元，其中，谢国栋先后6次通过他人转送茅亚荪贿款共280万元。

　　据吴伟坤和茅亚荪的律师介绍，两人受贿款的来源和去向，公诉机关至今尚未查实。而江苏华仁集团也公开否认行贿的事实。

　　据本报记者了解，虽然距离吴伟坤和茅亚荪案一审已经半年，何时二审至今仍不得而知。

　　“这件事在无锡党政干部中反响很大，大家希望了解事实的真相。”无锡市政府的一位官员对记者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