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左翼带给默科齐变数

　　杨向峰

　　法国大选将在本月22日展开第一轮的角逐，但是爱丽舍宫归属需要等到5月6日的第二轮投票后方能揭晓。上个月对图卢兹连环枪击案危机处理得当的萨科齐收获了政治红利，支持率已经迎头赶上了社会党候选人奥朗德。但这可能终究于事无补，因为他在次轮选举的支持率仍然落后近10个百分点。由此看来，右翼势力在法国持续17年的统治正在走向终结，在欧元区危机尚未看到尽头的时候，左派的上台又给危机的治理特别是德法轴心的运转平添了几分变数。

　　5年前萨科齐打着变革的旗号上台，如今却只有“外强中干”的名分。他与默克尔组成的“默科齐”(Merkozy)二人组合在危机中排兵布阵、一呼百应，这在德法力量对比严重失衡的情况下虽有狐假虎威之嫌，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德国人开出的“只顾紧缩、不问增长”的苦药方；在萨科齐的坚持下北约对利比亚的军事干预不仅呈现了法兰西大国的风采，还成功地消除了这个地区安全隐患。尽管如此，多数法国选民还是对萨科齐嗤之以鼻：先不说他娶名模为妻、与富豪为伍的铺张、高调的私生活和鲁莽的言行举止与法国人的政治文化格格不入，在他任内法国已经丢失了标准普尔AAA最高主权信用评级，失业率高涨，经济增长乏力，财政赤字继续恶化。

　　奥朗德虽然在1997年到2008年间出任社会党第一书记，但他连政府部长都没做过，行政经验匮乏。不过在卡恩去年因为性丑闻出局后，奥朗德终于在党内初选中脱颖而出成为社会党候选人，他宣称要做个“正常的总统”，为此还有意调整了自己的体型和语调，力图成为继密特朗之后战后法国第二位左派总统。

　　从两派的政治纲领来看，法国的大势是在全球化大潮中的全面退缩，而不是变法革新，因为就在同样面临财政赤字无以为继的意大利、西班牙等国都在对养老金、就业市场和社会福利制度进行结构性改革的时候，法国左右两派都只愿意做表面功夫。尽管萨科齐一度发出了“向德国学习”的口号，现在却大谈移民之恶和保护主义，甚至威胁要退出申根协定。眼下法国的公共债务已经接近GDP的90%，每年的财政赤字在GDP的5%以上，左右两派都声称要在2017年前平衡预算，却在关键内容上语焉不详。比方说，奥朗德要将年收入超过100万欧元的富人的最高边际税率上调到75%，但是这些政府额外收入和他的削减赤字计划和6万名教师招聘计划比起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法国只是在萨科齐任内才把退休年龄从60岁提高到62岁(很多发达国家已经调高到65-67岁)，现在奥朗德却主张调回到60岁。

　　放眼欧洲，对奥朗德的崛起最为警惕的是默克尔。虽然她的内敛和萨科齐的浮夸对照鲜明，但在“德国威胁论”死灰复燃的大背景下，这种默克尔拍板、萨科齐发布的双核领导模式倒也相得益彰。相形之下，奥朗德认为德国人的紧缩方案扼杀了经济的增长和就业，并公开声称要废弃在“默科齐”主导下制定的欧盟25国财政紧缩条约，而默克尔为了助萨科齐一臂之力，甚至做出为萨科齐“站台”的非常举动，只是后来作罢。但政治毕竟是政治，等到奥朗德入主爱丽舍宫的时候，两人除了携手合作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