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扩招的好时光

　　马晖

　　如果把中国高校比作是一辆赛车，狂飙突进十余年后，它要减速了。

　　日前，教育部发布了《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下称《意见》）。在这份文件中，明确提出高等教育要走“内涵式发展”模式。

　　熟悉中国官方话语体系的人不难理解，所谓的“内涵发展”，就是要踩刹车的信号灯。而从此次的官方表述来看，这一脚刹车，踩得挺猛。

　　《意见》称，“保持公办普通高校本科招生规模相对稳定，高等教育规模增量主要用于发展高等职业教育、继续教育、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教育以及扩大民办教育和合作办学。”

　　可见，监管层对占中国高等教育绝大比重的公办高校扩招亮出了红灯。有地方高校校长私下发牢骚说，“已经好几年不让涨学费，现在又不允许扩招，前任留下的一屁股债都要还，我没赶上好时候啊。”

　　所谓“好时候”，是指高校扩招政策刚刚推出的那几年。自1999年开始实施扩招政策后，教育部统计数据显示，全国普通高校招生人数从1998年的108万人跃升到1999年的160万人，到2010年已达662万人。

　　扩招之后，中国一跃成为世界上高等教育规模最大的国家。但是，在政府资源投入有限的条件下，一系列“扩招病”陆续显现——高校学费高涨、庞大的贫困生阶层、高校巨额负债、大学生就业难、教学质量下降……

　　更令人担忧的是，在高校经过十余年的大兴土木、兼并扩容之后，报名参加高考人数这一关键性指标却掉头向下。

　　随着新生儿数量逐年减少，高考生源在2008年达到1050万人的历史高点后，数据一路走低，到2011年参加高考人数只有933万，比2008年下降11％。

　　“可以预见，这样的下降趋势还将继续。而且还有很多高中考生放弃国内高考，出国留学。”教育数据统计专家王伯庆表示。

　　在高校持续扩招的前提下，高等教育生源又一直减少，一正一反两个因素，导致高校日益面临生源不足的窘境。

　　有熟悉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人士表示，“如果生源紧缺可能让一些高校面临艰难处境，或将倒逼高校由规模扩张向内涵发展转型。”教育部此时猛踩刹车，暂停扩招，算是一步好棋。但是，所谓“内涵式发展”应更多从高等教育改革上做文章。

　　据本报记者了解，不久前教育部刚刚召开了一次名为“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工作会议”，《意见》即为是次会议成果之一。此外，教育部还将会同财政部实施一项名为“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

　　“扩招”可以说是中国高校过去十余年来的关键词，今后十年，若“改革”和“创新”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关键词，则中国高等教育这辆赛车仍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