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面临严峻考验欧洲央行政策空间有限

　　张环

　　记者张环本周一（4月23日），由于经济数据的糟糕表现和政治的不确定性重燃市场对欧债危机扩散的担忧，欧洲市场遭遇“黑色星期一”，并引发全球市场的连锁反应。

　　欧洲惊现“黑色星期一”

　　周一欧洲股市遭遇普跌，各主要股指跌幅均超过2%，德国DAX指数大幅下挫3.4%。稍后开盘的美国股市也受到拖累，三大股指跌幅均超过1%。在隔夜欧美市场的影响下，24日亚太股市早盘也多数下跌。汇市上，周一欧元兑美元下跌0.6%。债券市场也遭血洗：西班牙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为6.01%，再次越过6%的危险警戒线，意大利的逼近6%。商品市场上，23日石油跌1.6%，黄金跌0.6%，并创两周收盘新低。面对突如其来的市场动荡，英国《金融时报》市场主编克里斯·亚当斯打趣说，华尔街也加入了这场游戏。知名财经博客ZeroHedge这样写道：“如果说上周欧洲的幸运源于西班牙发债涉险过关和德国多项信心指数创多年新高，那么今天（4月23日）无疑是苦涩的。”

　　“负面消息‘扎推儿’袭击欧洲，成为本次‘黑色星期一’的主要原因。”中国社科院金融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表示，首先是糟糕的PMI数据，让投资者对经济基本面不济的担忧加剧。从当天公布的数据来看，欧元区4月份制造业PMI跌至48.3，是自2010年2月以来的最低点。其中法国服务业PMI自上月50.1下跌至46.4后，重新处于荣枯分水岭下方，是近6个月的低点。有分析认为，鉴于法国社会党候选人奥德朗在首轮大选中的胜利，这或许会与最新PMI数据一道加重了对资本市场的打击。主要原因在于，一旦奥德朗最终当选，其早先在财政紧缩等问题上的不同看法，可能会伤及德法在欧债问题上的联盟立场，这无异于“开倒车”。更令市场担忧的是，作为欧洲增长“发动机”的德国，如今也面临经济停滞的风险。该国综合PMI数据从3月份的51.6跌至50.9。尽管整体仍处于荣枯分水岭上方，但制造业PMI大幅跌至46.3，为近33个月低点，也是2012年以来的首次下跌。总体而言，欧元区经济依然处于衰退泥潭中。

　　除此之外，意大利消费者信心指数从上个月修正后的96.3跌至89.0，创下该指数1996年创建以来的最低值；西班牙央行刚刚宣布GDP在今年一季度收缩0.4%，证实该国正毫无悬念地步入衰退；欧洲统计局最新报告显示，欧元区各国2011年债务占

　　GDP比例从2010年的85.3%升至创纪录的87.2%；由于上周末的紧缩谈判意外崩溃，伴随荷兰首相马克·吕特黯然下台，荷兰债务危机浮出水面，这意味着危机不仅已蔓延至西班牙和意大利，而且有蔓延至欧洲核心国家之势。这一连串的利空消息对摇摇欲坠的投资者信心形成合围之势，市场自然不堪一击。

　　金融市场或再陷恶性循环

　　从欧债危机最新进展看，希腊违约警报解除以来的短暂和平，已被一系列的“新动态”彻底打破。除前文提到的负面消息，“新动态”还包括意大利上调赤字和债务预测、西班牙银行体系危机加剧以及该国或需申请外部救援等。瑞银集团特约首席经济学家汪涛认为，这都与脆弱的市场信心紧密相连，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促使金融市场重拾“预期自我实现”的机制，即“基本面的负面消息+脆弱的市场信心=金融市场挑战基本面”的模式。类似的恶性循环已在长达两年的债务危机演进过程中多次上演。不过就短期而言，她认为，无论西班牙、意大利还是法国，其财政和债务的基本面都没有根本性的、显著性的恶化，最多只是在边际上低于预期、并不影响大局。

　　曾刚认为，被债务危机捆绑，欧洲金融市场难以摆脱持续振荡的格局。欧洲目前的危机并不是简单的金融危机，而是其长期以来的政治经济问题的积累。竞争力逐渐丧失的同时，高福利的社会模式显然难以维系。考虑到欧洲整体的竞争力和福利制度，所面临的困难比2008年之后的美国更加严重。他同时指出，与美国市场主导的金融体制不同，欧洲的金融体系以银行为主导，与金融市场风险迅速暴露和扩散相比，银行体系在面对冲击时相对稳定，但从长期来看，风险的暴露和修正也会相对迟缓。“目前的情况，并非欧洲出现了什么新的问题，而是以往的风险在逐步暴露而已。由于所面临的根本性问题在短期内无法解决，所以尽管市场信心或许会因某些利好消息得到短暂的提振，但不足以改变持续振荡的大趋势。”他说。

　　欧洲央行政策空间有限

　　各国加强财政整顿，落实新财政契约，从而推进欧洲一体化，将成为欧债危机长期解决方案，这已得到业界共识。但在眼下，稳定金融市场、恢复投资者信心是关键。人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欧洲央行。目前，对于欧洲央行还有哪些政策手段应对欧债危机，观点并不统一，各方就该不该继续在二级市场参与债券购买计划的争议很大。市场一派的观点认为，此前两轮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的功效正在减弱，欧洲央行急需重启现已暂停6周的债券购买计划，缓解市场压力。以德国央行为代表的一派则认为，欧洲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已到极限，不太可能采取进一步的刺激措施。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最近表示，欧洲央行“火力”有限，现行货币政策对于德国来说太具扩张性，该行必须为整个欧元区设定货币政策。现在太过宽松的政策未来必将引致更大风险。在刚刚闭幕的IMF和世行春季会议上，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也曾明确拒绝采取更多措施应对欧债危机的提议。

　　汪涛认为，两年欧债的历程表明，稳定金融市场是当务之急，也是重中之重。从欧债危机救助而言，来自IMF、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和欧洲稳定机制（ESM）的援助通常只能在危机出现明显恶化的情况下方能推进。眼下，第三轮长期再融资操作尚不可期，实施二级市场购买计划或许成为唯一选择。然而，考虑到来自德国的强烈反对和批评，规模预计难以放大。所以在当前形势下，金融市场所能实现的仍然只是一种“弱平衡”。长期来看，扎实推进结构性改革、复苏本国经济才是根本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