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冰火两重天：搭售不良贷款VS绕道租赁降息

　　夏心愉

　　虽然银行贷款已经不像去年那样缺规模，但新难点不断，“冰火两重天”格局渐现：一头是银行追着优质客户放贷，但实体经济走弱造成客户贷款需求下降，甚至出现不少中小企业提前还贷；另一头是所谓“风险行业”客户追着银行放贷，但因多家银行实际坏账率抬头，逾期增多，银行停止相关新增，排查风险。

　　在这样的“冰火两重天”之下，银行的内部工作机制如何？为推进贷款业务又玩起了哪些新“花样”？《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就此进行调查。

　　“搭售”不良贷款

　　对于追着银行讨贷款的中小企业客户，银行向来具有议价能力，而利用稀缺贷款资源进行“搭售”在此前也是屡见不鲜的“潜规则”。如贷款搭售理财产品、保险、信用卡，或是摊派承兑汇票业务、贷款保证金、要求配比存款等形式以贷换存。

　　这些老旧套路难逃监管机构法眼，监管层对银行业系统不规范经营行为进行的专项整治，使得业内一时风声鹤唳。

　　当老“搭售”伎俩碰壁，缺贷企业求贷心切，银行存量贷款中逾期渐现，近日，本报记者从某股份制银行人士处获悉，极个别银行“发明”了新“搭售”方法：“搭售”不良贷款。不过这一“创新”尚未在该行中真正启用，仍在与企业群体洽谈过程中。

　　该人士所谓的“搭售”不良贷款，其实是由贷款企业群体内部消化可能产生的呆坏账。比如A群体(属同一行业或所辖同一商会)中有个别企业出现贷款逾期不还或老板跑路现象，引起银行风险排查或引发新增停滞，此时，A群体剩余经营情况尚好的企业为防止银行停贷，亦可能有意愿与银行“合作”，消除不良贷款。

　　该人士透露了一个未成型的贷款模型假设：比如某企业申请2000万贷款，银行仅将利率上浮20%～30%(即8%成本)，但暗中请企业“消化”200万不良贷款(即10%成本)。这样，企业实际获贷成本为18%。“这样的成本对企业来讲完全可以接受，对银行来讲也消除了一部分不良，也利于该行业企业整体信用。”

　　他为记者算了这样一笔账：在“乱收费”整治前，银行可能要求客户去市面上先拉等额存款，或先自存2000万以开具全额承兑汇票，外加咨询费、账户管理费、贷款利率本身上浮30%～50%，企业贷款综合成本一般也达15%～20%。

　　绕道租赁降利息

　　银行一方面“要挟”弱势小企业享用贷款议价权，另一方面，为了“傍”上强势的大企业大客户，银行又不得不想尽办法压低贷款价格。

　　可是，目前银行如何绕过存在贷款利率下限的管制？争夺大客户“银行自有办法。”某大行前任上海分行管理层向本报记者透露。

　　据他所知，眼下个别银行又开始采用2008年时用过的“灰色”办法：绕道金融租赁。“为了给大企业超低利率，银行将贷款客户转手让给下属银行系金融租赁公司，将资金从‘贷款项下’变去‘租赁项下’，巧妙绕开贷款利率下限的监管限制。”他并称，“2008年国家推行4万亿救市政策，银行贷款放不完，就有个别银行用这个办法争取大企业客户。”

　　怎样的企业能以“租赁”的形式获得流动资金？他表示，企业如果有交通工具、大型设备、商业地产，就可能钻“售后返租”的空子，即先将这些固定资产卖给金融租赁公司，然后再从金融租赁公司获得“贷款”租用固定资产。在这个账面游戏背后，企业获得的很可能是一笔年化利率只有4.5%的实际低息贷款，而金融租赁公司所需资金则可由银行拆出。

　　此外，另有一家大行人士向本报记者分析，在银行信贷增长放缓时，不少银行放宽了收票据的规模，以充资产总量。据他透露，眼下银行收银票的贴息价已经从去年的将近10%下降到不足4.4%，2亿以上大单可再降10个基点，上海北京的一级城商行票据价格也仅有4.7%左右。

　　央行上海总部本周二发布的货币信贷运行报告显示，“新增贷款以票据融资和融资租赁为主”是目前信贷运行正呈现出的特点之一。数据显示，4月上海市新增本外币贷款278.6亿元，环比和同比分别少增172.8亿元和44.9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