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世界性的 专访青年导演欧丑丑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5-19 01:07 来源: 中国经营报李银莲
大量长镜头、少量对白、非职业演员……这样组合的电影很容易被贴上小众、文艺、非主流的标签,但电影《云上太阳》的导演丑丑却笃定地说,自己拍的不是文艺片,只一部剧情片而已,每个人都能看懂。
事实仿佛也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同期上映的电影中有3D版《泰坦尼克号》这样强劲的对手,但这部小成本电影并没有像很多人之前预计的那样“院线三日游”之后,悄然下档。至少目前,还稳稳地停留在主要院线的排片表上。
这是丑丑的第二部电影,也是第一部在院线公映的电影。生于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她,22岁时已经拍出了同样反映贵州风情的电影《阿娜依》,成为苗族侗族历史上第一位电影导演。
虽然名字叫丑丑,但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漂亮姑娘。就读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她和张艺谋的缘分不浅,曾经差一点就成了电影《幸福时光》中的“谋女郎”;之后又在中韩合拍片《武士》中与章子怡有过合作,然而最终她没有在成为女明星的路上一路前行,而是转身走向西南大山深处,拿起摄影机,把镜头对准了生于斯、长于斯的那片土地。
尽管影片中有隐匿于大山深处的丹寨风貌、古法造纸术以及淳朴却又绚丽的民间歌舞,但人与人之间的情,却始终是她最想要表达的内容。
“大山中旺盛的生命力,山里人对生命的敬畏,人性本身的纯真善良,是没有接近过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她说,民族题材将是她创作的唯一主题。
这个从大山里走出的侗族姑娘带着电影去过了世界很多地方,无论在法国、美国还是德国的电影节上,她永远是一整套侗族传统服饰亮相。
在她看来,这漂亮过所有的晚礼服。
问:电影中故事发生的丹寨,如同一个现代的“乌托邦”。一个突如其来的法国人扮演了“闯入者”的角色,这通常被视作为表现原生态环境提供一个外部视角,但这部电影中,到后半段,这个第三方的视角就已经被整体叙事的角度所代替了,有人看来这削弱了冲突造成的戏剧张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换?
丑丑:这个转换的过程,其实是一个融合的过程。一个陌生的外来者对山村是意外,山村之于她也是一种震动,这背后是两种文化的碰撞,在电影里甚至被具化为两种文明的碰撞。但最后,这种碰撞并没有演变成谁征服了谁,而是在互相的试探、交流和理解中变成了一种互相包容,所以电影呈现出的视角转换是一种自然的节奏变化。冲突的确能够凸显戏剧张力,但戏剧张力不一定是以一种激烈的方式来呈现,我用了很多长镜头、在很多场景并没有安排对白,就是因为场景本身已经足以打动人心。有时候静默更有力量。
问:《云上太阳》这部电影中只有一名专业演员,其他都是当地居民,这样的选择是出于怎样的考虑?职业演员和非职业演员之间的区别对于这部电影来讲有怎样特别的意义?
丑丑:启用当地的村民就是希望能够最大限度地在电影中保留对当地人本身特性的展现。电影里有一场戏是关于法国来的女主角受伤需要人帮忙,拍摄的时候我给老乡们说戏,他们就真的特别着急,那种神态和眼神就是当下他们最直白的反映,他们没有当这是拍电影,就一心想着要救人。这比受过科班训练的演员模拟和揣摩过再表演出来更能打动人心。
我从小生长在寨子里,看见乡亲们就是这样不做作的生活。他们迎客必定是拿出自家最好的东西、送客必定是要看到对方背影消失才作罢,这些在大城市里面已经逐步消失的细节至今仍在这里延续着。包括他们通过古老的投石方式来表决是否用图腾神鸟——锦鸡的鲜血作为药引子救人这一幕,也并不是虚构出来的,因为这种表决方式至今仍然在应用。所以故事之外,电影中大部分情节并没有刻意去设计,村民也没当自己是演员,我们所做的仅仅是记录而已。
问:以《五朵金花》、《阿诗玛》为代表的少数民族为题材电影曾经风靡一时,而这些电影产生有比较特殊的历史背景。而在现在已经商业化的市场中,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有哪些创新呢?
丑丑:尽管有一些涉及少数民族的电影把角度放在了猎奇和探秘上,但终究能流传下来的还是那些传递出的共通情感和思考。《五朵金花》、《刘三姐》这样的电影之所以是经典更多也是因为其中所传达的追寻爱情、友情的真挚情感得到认同。
少数民族文化的丰富性是一笔宝藏,尤其在这个强势文化不断构建文化统一的时代。挖掘少数民族自身之美,为创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但与以往不同的是,现代化的表现手法和镜头语言的应用,现代感的音乐的应用和故事内核本身的广泛接受性都是需要考虑的。
问:电影中的原声音乐非常丰富,对于一部小成本电影而言,这种高标准的音乐要求是否是你说的创新之一?
丑丑:是的。在电影里,你可以听到每天早晨、中午、晚上不同的溪流声,不同的蛙叫声,这些是我们专门去收录的自然环境声音。但同时,你也能听到爱乐乐团演奏的交响乐做出的背景铺陈。有原生态的山歌,也有现代的打击乐营造的氛围。虽然是一部反映原生态的电影,但我们不希望把整个表达方式僵化在一个既有的环境中,不同类型的音乐的应用,很自然地营造了不同场景的层次。这也是我们所做的一种探索。
问:在《云上太阳》里,不少场景与伊朗导演阿巴斯的电影有类似的气质,这是故意的吗?
丑丑:阿巴斯是我非常欣赏的导演,也许是因为对他的电影太过熟悉,所以潜意识里有一些模仿。他的电影从没有恢弘的叙事,无论《小鞋子》、《樱桃的滋味》都是平常不过的人、寻常不过的情感和故事,但却有直抵人心的力量。我想,这也就是我要做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