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最好的稳增长

　　马光远

　　5月23日，温家宝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要求“把稳增长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在全球经济一片低迷之中，中国的这种姿态获得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赞许，在某种程度上被视为有可能提振全球经济的重要举措。

　　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之后，我们发现，外界普遍将“稳增长”与“松货币”、“松调控”等量齐观，一些机构和学者甚至直接将“稳增长”等同于货币放水和再次放松房地产调控。这样的政策解读，不仅相当普遍，而且相当有市场：国务院常务会议前后，国家发改委加快了一些项目的审批，一些停工导致农民工闹事的铁路项目也开始复工，沪深股市房地产板块表现强劲，北京、上海等城市房地产市场5月份以来成交量出现暴涨，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意味着，中国的“4万亿2.0”刺激计划将卷土重来，处于关键期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在地方连续的“微调”举措的冲击下岌岌可危。

　　然而，如果仔细字斟句酌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的十一项举措，很难看出有货币大放水的意图，更没有要放松房地产调控的暗示。然而，长期以来并不满足于从字面理解公共政策的人们，似乎对这些“强调”视而不见，外界心照不宣地认为现在就是“全面放松”的时刻。

　　必须承认，希腊债务危机的蔓延和欧美等发达经济体不佳的数据，影响了中国的出口，进而影响了中国经济数据的表现。面对外部各种不确定的因素，中国有针对性地采取一些措施，避免经济增速过度下滑是必要的，经济下滑过快，既不利于社会稳定，也不利于正在推进的结构调整和转变发展方式的努力。关键是，如何“稳增长”，什么样的政策才是最好的“稳增长”？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关键取决于三个因素：

　　首先，我们认为，中国经济前4个月的表现，既和欧债等外部环境有很大关系，也是中国经济自身进入正常速度周期的体现。出口不景气，和我们的第一贸易伙伴欧洲的危机紧密相关，建材等行业的不景气，和过去几年房地产过热和目前采取的回归常态的调控措施也有关系。

　　其次，放水和放松房地产调控，能否遏制经济滑坡。从国务院常务会议的举措看，短期遏制经济下滑的主要举措依然是依赖投资，铁路等投资项目仍然是首选。但是，一旦打开货币的龙头，已经处于关键期的房地产调控肯定得到喘息，导致房地产泡沫的再次反弹，以及地方再次乱上项目的冲动，而好不容易得到遏制的通胀也会卷土重来。

　　第三，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稳增长”的举措。过去4年中国经济的表现说明，仅仅为了短期的稳定而放开货币的水龙头，让已经投资过热的房地产更加过热，不仅无法稳定增长，唯一的后果就是扰乱中国经济长期的发展预期，断送中国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的努力，纯属折腾和短视之举。

　　令人欣慰的是，国务院常务会议的诸多举措中，将结构性减税放在首要位置，将刺激内需提到重中之重，强调实体经济和减轻小微企业的负担，这无疑是对的。就时下中国经济面临的困境而言，短期的减速并不可怕，如何加大减税的力度真正减轻企业的负担，如何推动改革真正加大居民的收入，如何破除垄断真正为民间资本找到投资的空间，如何通过产业升级，提升在全球产业链利润端的地位，如何进行体制改革为企业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这些都是必须立即去做的。漂亮的数据谁不喜欢呢，但关键是，你总不能一直用漂亮而虚幻的数字欺骗自己吧？上一个4万亿“派对”留下的头疼尚未消除，千万不要开始另一个华而不实的糟糕的“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