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退出”担忧挥之不去 欧洲银行业危机浮现

　　　对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担心已引发传染效应，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储户也争相把存款转移到境外。欧盟委员会预计，一旦希腊退出欧元区，该国银行将被迫关闭至少一周，其原有货币德拉克马恢复使用后将贬值50%至80%，更大范围的挤提潮将席卷欧元区其他重债国。

　　近来，由于市场对于希腊被迫退出欧元区的担心明显上升，导致欧债危机大有向欧洲银行业蔓延的苗头。6月6日，与本报记者连线的中银香港发展规划部高级经济研究员张颖认为，希腊脱离欧元区的传闻导致希腊和西班牙等重债国银行体系存款大量流失，部分银行资产质量迅速恶化并需要政府救助，且信贷评级下降，形成欧债危机和银行业危机恶性循环、不断深化的发展态势。这或将引起新一轮全球流动性危机，拖累欧元区和全球经济增长，并将使欧洲和全球金融体系面临巨大风险，令国际金融市场动荡加剧。

　　自去年底欧洲央行通过流动性操作向银行系统注资以来，欧洲和国际金融市场度过了几个月的相对平静期。但自希腊反对紧缩的政党在5月6日大选中赢得多数选票以来，市场对于希腊被迫退出欧元区的担心明显上升。据花旗集团预测，希腊在今后两年脱离欧元区的概率可达50%至75%，脱离的时间或在2013年初。张颖说，这一情绪导致希腊和西班牙等重债国银行体系的存款大量流失，部分银行资产质量迅速恶化而需要政府救助，且信贷评级下降，欧债危机有向银行业危机深化的趋向。

　　自欧债危机爆发以来，希腊银行业的存款就不断流失。至今年3月底，银行业存款总额为1600亿欧元，较2009年底减少近1/3。近期的挤提速度有所加快，如5月6日大选当周希腊银行体系被提走7亿欧元存款，5月14日和15日两天储户从希腊银行提走的资金就约为12亿欧元。张颖说，希腊退出欧元区的风险上升导致重债国银行业的存款加快流失。由于目前希腊银行业高度依赖欧洲央行，如果6月17日激进左翼联盟胜选，不再实施紧缩政策，则欧洲央行给予的流动性将可能停止，该国的银行体系也将无法得到其他任何外部融资，银行业的偿付能力将令储户更为担忧。与此同时，对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担心已引发传染效应，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储户也争相把存款转移到境外。数据显示，至今年3月底，西班牙银行存款同比下跌4.3%；同期海外资金也减少了1400亿欧元；4月个人和企业存款环比下降1.9%至1.624万亿欧元，创下自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最低水平。欧洲央行的数据显示，从2010年底至今年3月底，希腊、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与西班牙的个人与企业存款已流失806亿欧元，减幅达3.2%；德法两国银行的存款则增加2174亿欧元，增幅达6.3%。欧盟委员会预计，一旦希腊退出欧元区，该国银行将被迫关闭至少一周，其原有货币德拉克马恢复使用后将贬值50%至80%，更大范围的挤提潮将席卷欧元区其他重债国。

　　由于持有巨额政府债券及大量坏账，希腊银行业的坏账率已从2009年的7.7%上升至2011年的16%。近期希腊稳定基金已向该国的四大银行注资180亿欧元，用来补充银行的资本金。张颖称，尽管注资将暂时缓解希腊银行业的流动性压力，但银行未必有能力增加信贷投放，继而会使2009年至2011年已萎缩2%、4.52%和6.8%的该国经济及政府偿债能力进一步受到打击。西班牙楼市泡沫自2008年破裂后，银行业已进行重组。2010年由7家主要储蓄银行合并而成的西班牙第四大银行Bankia，由于背负大量房地产坏账、经济衰退及失业率高企，2011年亏损29.8亿欧元，今年5月更需西班牙政府两次注资共235亿欧元。官方数据显示，西班牙银行系统3月坏账率8.4%，为1994年以来最高。如果银行挤提加速，西班牙银行将可能从之前由房地产泡沫破裂引发的缓慢崩溃演变为快速崩溃。尽管西班牙首相表示不需要国际社会出资救助该国银行业，但市场预计该国再融资的努力愈益艰难，且政府举债救援的能力严重不足，需欧盟出手救助。

　　评级机构近来频繁下调信级也令欧洲银行业雪上加霜。5月14日，穆迪宣布下调意大利26家银行评级；5月17日，惠誉将希腊长期主权信用评级、长期本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短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和希腊国家上限评级下调，次日惠誉下调希腊5家银行的评级至CCC级；5月17日，穆迪宣布下调16家西班牙银行及西班牙国家银行英国子公司的评级，5月25日，标准普尔将西班牙Bankia等5家银行的评级下调。张颖认为，评级机构针对欧洲银行业的降级行动进一步打击了公众信心，令欧元区本已处于困境的金融体系进一步受压，加快了资金流出银行的速度。比如，降级后桑坦德英国子公司5月18日一天内就流失3.2亿美元存款。国际金融协会(IIF)预计，如果西班牙银行业危机全面爆发，该国银行的损失将在2160亿至2600亿欧元间；一旦希腊脱离欧元区，则可能导致全球经济损失超过1万亿美元。

　　最近，欧盟出台了一些针对危机救助和银行业的新政策建议，如将促增长作为重点；建议改变欧洲稳定机制（ESM）的使用方向，动用原本只借给政府的5000亿欧元的ESM救援基金，直接对欧元区银行注资进行资本重组，以剪断银行和主权债务危机之间的联系；建议欧元区朝向统一银行业联盟迈进，以使成员国可分担银行倒闭的重负；建议设立泛欧存款保险基金，使各国政府免于为代价高昂的银行倒闭埋单等。不过，张颖表示，由于这些建议未必能获得德国、芬兰和荷兰等富裕的欧元区成员国的同意，且救援资金如果同时应对希腊退出和西班牙银行崩溃的风险可能远远不够，以及近两年来欧盟已推出一系列措施并未能有效提振市场信心，相信欧债危机和银行业危机恶性循环、不断深化的发展态势对全球经济金融将会造成较大负面影响。

　　首先，欧洲重债国的银行存款快速而大量地流失，令一些银行可能会因资金链断裂而倒闭，实力较强的银行也会大幅削减贷款、抛售资产，以保持流动资金和资本充足率，继而拖累欧元区和全球经济增长。摩根大通预计，欧元区国家经济萎缩1个百分点，可能拖累欧元区以外国家经济增长趋缓0.7个百分点。

　　其次，希腊和西班牙金融体系与欧洲金融体系高度融合，而欧洲金融体系则与国际金融系统紧密关联。希腊如果退出欧元区，很可能会重新使用德拉克马并实施外汇管制，由于德拉克马对欧元会大幅贬值，继而会增加希腊政府、银行和企业的对外债务负担，违约风险进一步上升，导致持有希腊国债和银行、企业欧元债务的外国银行蒙受巨额损失。而其他地区银行对于债务危机对全球银行体系可能造成的扩散影响及资金突然外流的风险须保持高度警惕。

　　再次，资金加速撤离欧洲令国际金融市场动荡加剧。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引发的银行业危机将动摇投资者对欧洲金融市场的信心，在欧债危机持续恶化的预期下，避险情绪上升令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降至1.5%左右，造成收益率曲线走平，美元指数也明显上涨，而全球主要股市、原油和有色金属等大宗商品价格均大幅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