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解决养老金支付问题的现实选择

　　记者金立新日前，人社部就社会保险关系转续及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等问题集中答复网友时明确表示，相应推迟退休年龄已是一种必然趋势，该部将适时提出弹性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的政策建议。此言一出引起轩然大波，网上的议论也成为当日最为火爆的一个话题。

　　综合来看，对于弹性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的政策建议分为两种。支持者认为，延长退休年龄有利于进一步开发人力资源，增加退休后收入；也有利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反对方则认为，当前我国就业形势总体仍供大于求，延长退休年龄可能会挤压岗位供给，进一步加剧就业紧张形势。更有观点认为，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的原因是因为缺钱。虽然今年“两会”期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谈到目前养老金资金缺口问题时表示，我国企业职工养老金目前结余1.9万亿元，去年养老金收入大约为1.3万亿元，支出约为1.2万亿元，略有结余。但对于这种说法有人士并不认同。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就表示，事业单位改革将加大养老金缺口。据他测算，我国养老金缺口截至2010年底达1.7万亿元，2011年的养老金缺口比这个数字还要大。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以及事业单位改革全面推进，政府支付养老金的压力必然加重，而延迟退休的做法可以延迟养老金支付，缓解养老金支付的当前压力。

　　虽然对于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社会各阶层的利益诉求不同，对于养老金资金缺口问题也是各有说法，但是核心的一个字还是“钱”。反对者自然觉得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自己能拿到的钱少了；而支持者的观点中，无论是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可以增加退休后收入，还是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有利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围绕的也是一个“钱”字。

　　数据显示，2011年，全国企业年金积累基金达3570亿元，比2010年增长了27.1%。但是在养老金规模增长的同时，企业年金投资收益却并不理想———全国平均收益率只有-0.78%。数据表明，去年养老金股票基金收益率为-23.66%，债券基金收益率也仅有-1.95%。资金运营最好的公司收益率超过3%，而资金运营差的公司收益率为-7.45%。即使不去考虑CPI高启、货币贬值的情况下，如此资金运作水平肯定难以应对未来老龄化时代的到来，为未来养老金的支付埋下隐患。同样，依靠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解决和应对未来老龄化时代养老金的支付问题，仿佛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在缓解了养老金支付问题的同时，却也产生了增加就业压力等新的矛盾。中央财经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褚福灵曾表示，如果在全国实行弹性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的政策，每年可能会涉及到上千万人，并由此导致年轻人无法进入这些岗位的问题。这一巨量岗位无法腾出，可能很难通过新开发岗位等方式一下子化解。

　　对于养老金过低收益水平的问题，有观点认为是与养老金配套的投资市场不成熟有关。但在同样的市场环境中，与养老金全国平均收益率为负数的收益水平比较，社保基金去年收益率为5.58％，远高于养老金最好的资金运营收益水平。2001年至2011年的11年里，全国社保基金年均收益率为9.17%，远高出同期通胀率。如果说养老金在资源上远不如全国社保基金的话，另外一个可比的数字是，去年全国信托公司的平均收益水平在9%以上。同样的市场环境下，资金运作收益水平为什么如此巨大？其中的制度问题不可忽视。

　　提高养老金的收益水平，则至少需要相关部门有一个统一的办法。但是至今，“养老金投资运营管理办法”还没有。今年4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表示，人社部正在研究制定全国的基本“养老基金投资运营管理办法”，方向明确了，但具体的投资运营办法还在论证过程中。

　　日前，广东养老金入市的消息曾引起强烈反响，许多人将此举认定为提高养老金收益水平的一个重要举措。但是要真正解决养老金入市问题，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分散在各省的资金由谁来管理的问题。中国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就曾表示，全国有2万亿元的养老保险金余额分散在各省，如果这些资金组织起来，设立一个专门的投资机构或者委托一个机构，投资资本市场，对全体居民都大有好处。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规划研究部副主任熊军也曾表示，在国际金融危机后，世界各国养老基金都在讨论管理模式。例如，如果要投资，就要求养老基金管理机构必须具有独立投资决策权，同时应更加重视战略资产配置。需要加强对代理机构的监管，因为代理机构在运作过程中确实存在信息不对称、道德风险等问题。全球都提倡养老基金发布非常详细的投资政策声明，声明应包括养老基金的主要政策文件、目标、风险容忍度、责任、再平衡规则、组合标准方法及投资组合指引等。

　　很显然，解决养老金支付问题，提高收益是关键。但是将散布在各省的养老金集中起来是个问题，如此巨大的资金交给谁管理运营？谁又有这个实力去管理运营并对亏损负责？这又是个问题。

　　事实上，提高养老金收益水平，也许并不需要集中管理，也不需要从完善配套投资市场这样的大课题开始。简单地看只需要解决两个问题。首先是从管理部门规章上确定养老金的投资要求；其次是明确受托机构。自《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托法》颁布后，已经从法律层面明确了信托公司的受托人地位；从近年来运营的角度看，在刚性兑付的监管要求下，近几年信托公司没有出现一例到期不能兑付的情况。从收益情况看，目前信托产品的收益率超过9%，远高于目前养老金的资金运作水平；从机构实力上看，目前全国66家信托公司管理的信托资产已经超过5万亿元；从实践上看，2011年，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已经先后在南京、天津、重庆发放贷款，以信托贷款形式投入上述3市保障房建设，额度分别为30亿元、30亿元、45亿元；同年全国社保基金还参与了平安信托春华基金；今年2月27日，广州市第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一次会议审议广州市保障房体系建设相关情况报告时透露，拟利用社保基金，设立“社保基金专项信托计划”，向保障性住房项目发放贷款。无论从法律环境还是从机构实力、资金运作水平及实践看，依靠信托公司作为受托人对养老金进行资金运作，对于解决养老金收益水平过低的情况，应该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选择。而目前所缺少的，就是在管理部门规章上的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