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内塔的温和与强硬

　　（朱锋，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帕内塔在此次亚洲之行中并没有更多地表现对中国咄咄逼人的姿态，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处大谈美中合作，显露出了其对华视角的温和的一面。

　　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的8天亚洲之行结束了。在奥巴马政府的“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大背景下，再加上中国和菲律宾关于黄岩岛的争端迟迟无法结束，帕内塔出席访问越南和印度，引起亚洲国家的普遍关注。特别是帕内塔原先的工作一直处于“幕后”，这位五角大楼新主人的对华立场还难以被外界洞悉。相比2011年他首次访问亚太，帕内塔在此次亚洲之行中并没有更多地表现对中

　　国咄咄逼人的姿态，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处大谈美中合作，显露出了其对华视角的温和的一面。

　　帕内塔最早对中国的表态始于2010年。当时奥巴马降低了对中国的情报收集层级，但却遭到了他的坚决反对。2011年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身为中情局局长的帕内塔曾危言耸听地警告要小心中国等国对美发动“网络珍珠港事件”。在2011年就任国防部长后，他于10月曾对印度尼西亚、日本和韩国进行了为期7天的访问。当时帕内塔的行程并不包括“中国”，但却多次公开评论中国话题，从要求北京“尊重国际规则”，到批评中国“在东海和南海活动频繁”，摆出一副“敲打”中国的姿态。

　　此次帕内塔的亚洲之行谈得更多的是美中关系的另外一面——“合作”。从新加坡到越南，再到印度，他始终只字不提中国威胁。有日本、菲律宾媒体曾认为，帕内塔在香格里拉对话上将再现国务卿希拉里2010年7月在东盟地区论坛上的强势，向中国“开炮”，并引领美国的亚洲盟友“围攻中国”。事实却是，在6月2日香格里拉对话会上，帕内塔的主旨发言的重点是中美合作、呼吁两国用合作与和平解决争议。当天他的讲话中涉及与澳大利亚、菲律宾、日本、韩国等盟友的合作关系只有2个段落，但却用了7个段落来阐述美中军事交往关系的重要性。除了非但不提中国威胁论，帕内塔还着重强调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并非旨在“遏制中国”。

　　6月4日帕内塔抵达越南金兰湾军事基地，发

　　表公开讲话又是闭口不提中国。随后与越南防长以及越南总理会晤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帕内塔除了强调美越防务合作关系的重要性，不仅不说“中国威胁”是美越军事接近的原因，相反却大谈中国在亚洲合作与繁荣进程中的角色不可或缺。

　　舆论对此解读为，帕内塔步步留心，处处留意，生怕激怒中国。在为期两天的印度行中，当有印度记者问到如何处理与中国的关系时，帕内塔表示美印双方都在寻求加强与中国的合作，认为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安全局势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美国乐于见到中国的繁荣发展。和2011年希拉里访问印度时的演讲相比，帕内塔简直可以视为“亲中派”了。

　　帕内塔在向亚洲盟友转达美国在“再平衡”战略调整中行动的强硬，与此次在亚洲公开讲话时的温和形成了鲜明对比。帕内塔亚洲之行的对华“温和”路线，显示了他作为奥巴马政府外交团队中对华务实温和派的基本特点。早在帕内塔上任前的任命听证会上，他便曾表示美国必须和中国一起合作解决诸多问题，强调美中两军军事交流与合作的重要性。然而，帕内塔的语言上的“温和”并不能放松中国对美国在行动上急于“制衡中国”的“强硬”。在黄海、东海和南海问题上，五角大楼和帕内塔这次亚洲之行都想充分传递出的信息是“美国才是亚太真正的老大”，也显示了今天中美关系重要、但又复杂的特点。

　　面对总是在对华“软”、“硬”两手之间选择的“老大”，中国需要的是斗智、斗勇，但不能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