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旺：上海人口发展与人口政策问题研究

　　由复旦大学主办、韩国高等教育财团赞助的“上海论坛”2012年5月26日-28日在上海召开。主题为：经济全球化与亚洲的选择——未来十年的战略。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本次会议。图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发展研究所教授周海旺演讲。

　　周海旺：

　　各位专家、各位前辈，很高兴有这次机会跟大家汇报一下我们的研究成果。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亚洲未来十年人口与社会发展的新挑战和新战略，这两天有不少专家讲到中国的一些问题，包括生育率转变的问题、老龄化的问题。

　　而上海在中国来说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典型城市，在人口转变和老龄化方面上海都领先全国20年以上，反映在户籍人口的演变方面。我的报告有三个部分：一是对上海过去二三十年人口发展的过程做一个简单的回顾；二是对上海未来户籍人口和常住人口发展前景做一个预测和展望；三是提出一些我们对人口发展政策的建议。

　　第一，从上海常住人口发展的总量过程来看，从1982年到2010年这二三十年间，上海的常住人口增长非常快，翻了将近一番，户籍人口增长相对比较慢，1982年是1178万人，到2010年增加到1287，增加了109万人，外来人口增长速度非常快，这张图里面绿色的柱状代表的是上海的外来常住人口增长情况，我们可以看得出在1990年的时候还非常少，在2010年的时候到了900万，增长速度在最近二十年非常快。从年龄结构来看，上海这三十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0～14岁的少年儿童1982年占18%，2010年下降到8.6%，就是少年儿童的比例非常低，这预示着上海未来的劳动力人口会非常少，劳动力的后备不足。从老年人的数量来看，65岁以上的老年人，1982年占7.4%，到2010年达到了10%，这还是常住人口的比重，如果户籍人口老年人的比重会更高。这个表示户籍人口年龄结构呈现老龄化迅速发展的趋势，60年代的时候将近190万人，20年后，到2010年已经达到了331万人，这个比重，2011年的将近四分之一以上的是老年人，80岁以上的人口也增长非常快，1990年是17万人，2011年的时候已经到了60万人。从人口分布来看，中心城区的范围是不断向外围拓展，向心化的趋势没有改变。从人口密度来看，中心城区，2010年2.4万/平方米，近郊区4600多人，远郊区1300多人，不同区域之间，人口的密度差异非常大，刚才吴教授也谈到了。

　　从人口的增长模式来看，上海这几十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1993年开始，上海户籍人口的自然变动就进入了负增长阶段，一直延续到现在。从预测来看，未来如果没有很大的政策变动的话，那么上海户籍人口会一直延续负增长的这种态势。这可能是领先全国30年以上的负增长，从人口的迁移增长来看，户籍人口的迁移增长从最近20年来看，前10年增长稍微慢一点，最近10年每年增长10万左右，就是户籍增长幅度并不是很大。从人口的文化素质来看，就是受教育程度增长还是比较快的，红的和蓝的区域分别是大专以上和高中的比例，在1982年的时候这个比例只占25.8%，就是四分之一的人是高中及以上的，而2010年的时候这个比例已经到了44%左右。但是上海的受教育程度和欧美发达国家相比还是非常低的，15到59岁之间的主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达到11.22年，美国是14年，日本是13年。我们对上海的户籍人口进行了预测，这个预测都是用的能够采集到的最权威的一些数字，这里面是用的2009年的户籍人口数据，那么也考虑了人口的迁移因素和人口期望寿命的变化因素，以及两地婚姻的情况。从预测的结果我们发现，上海在生育水平方面，我们采取了六种方案，就是总和生育率从0.84到6.0，六个方案，如果是保持过去十年的0.84，我们发现上海的户籍人口到2030年的时候，和2009年相比只是稍微有所增加，总和生育率最高2.0的话，也只是增加了240万人口，但是年龄结构变化是非常大的，0～14岁的少年儿童人口数量2009年是117万人，如果是保持过去十年平均的总和不变的话，到2030年将减少到，劳动年龄的数量我们预测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还看不出，但是各方案之间差别不是很大，我们可以看得出，总的趋势都是减少，不管是总和生育率有什么调整和改变，从2009年到2030年，这21年间上海的劳动力年龄总数将由970万减少到700多万。老年人口增长非常快，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数将由316万增长到634万，8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增长的幅度更大，我们可以看得出未来20年是上海老龄化发展非常快的阶段。那么老年人口比重也会由当前的22.6%左右增长到2030年的44%，也要翻一番。

　　刚才介绍的是户籍人口的变化情况，常住人口是比较难预测的，上海不是一个封闭的区域，所以我们从经济增长的角度、对劳动力需求的角度来预测未来常住人口变化的趋势。这里我们考虑了上海GDP的增长速度、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情况以及劳动参与率的变化情况。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以后，我们采用了三种不同的GDP增长速度方案，从结果来看，到2030年的时候，上海的常住人口总数将会在2664万到3400万之间。中间方案的预测是到2030年将近3000万，在未来上海的人口发展中，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户籍人口老龄化很快，户籍劳动人口的供给将会减少，这对上海未来的社会经济发展都是很大的挑战。

　　面对这些问题，我们感觉到上海在未来的人口总量、人口的分布、人口的结构等各个方面需要有一些新的政策，来调整发展中的一些问题。关于上海的人口总量，我们认为上海未来20年可能还会有所增长，因为这是受我们国家人口发展的形势、城市化的趋势影响的。现在城市化的水平大概51%，未来20年有可能到70%左右，在这个过程中3亿人会进入城市，以上海为代表的长三角也是重要的进入区域，上海随着流动人口的增长，城市人口总量还会有比较快的增长，但是我们感觉到上海在一定时期内城市容量还是有限的，城市人口不能过快增长。过去10年，常住人口每年增长将近70万，我们认为以后10年，上海人口的增长速度应该降下来，要增长40万左右比较合适。要调控人口数量的增长，我们感觉到主要应该通过宏观的比如产业政策进行调控，比如控制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发展，控制对劳动力的需求和外来人口的增长。在人口的增长方面，我们感觉到以后增长更主要的应该是人才，而过去十年来看，上海人口增长虽然速度非常快，但是这里面增长的绝大部分是初中级以下的一般劳动力，因为大龄的一般劳动力进入，使上海的人口素质增长非常慢。六普来看，每10万人受大学教育的人口数量低于武汉，也低于南京，和周边城市相比，上海的人才优势并不突出，现在的政策不作调整的话，还是对人才进入控制很严的话，对上海的经济结构转型发展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们感觉到以后上海人口数量还应该增长，但是这个增长更多的是靠吸引人才的进入，不仅是国内的人才，国际上的人才也希望有一些政策。

　　第二个我们感觉到人口的分布方面，中心城区人口过密，不利于中心城区的高端商业、服务业发展，还是应该引导一部分中心城区人口外迁，郊区新城应该是人口迁入的主要区域，郊区新城现在的发展，比如说松江已经有一定的规模，最重要的一个限制因素是当地的公共服务水平还比较低，比如说教育、医疗卫生条件还比较差，与中心城区的交通联系还不是很方便，所以我们感觉到在以后的发展过程当中，这些问题应该优先解决。这样，才有可能吸引人口向郊区集聚，吸引人口向郊区集聚的过程中，除了中心城区原有的人口以外，更多的是吸纳一些新进入上海的劳动力，比如说新毕业的大学生，这些人口可能是对上海的区域并不是很挑剔，不像中心城区人口一样，很多人不愿意外迁。

　　第三是促进郊区产业的发展，最好是能够有比较多的人在当地就业，减少中心城区与郊区新城之间的通行压力。

　　第四是我们感觉到老龄化是发展过程当中面临的比较大的挑战，老龄化的过程当中，我感觉到最主要的除了养老基金的压力之外，最大的挑战就是养老服务事业发展，它应该是有完善的体系，除了居家养老服务以外，作为上海来说，养老机构建设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上海的老龄化形势和很多国外发达国家不一样，我们从2013年开始进入老年人的人员，80%以上都是独生子女的父母，越来越多的老人是高龄独居，很多身体还有疾病，很多人将来要进入养老机构。上海经过去年7年的发展，已经达到了2.7万张床位，占到了老年人口总数的3%，但是现在真正入住的老年人只有2.55万张，郊区条件不是很好的机构空床率还比较高，中心城区比较好的养老机构床位还比较紧张。就像张主任讲的，我们一些养老机构的质量需要提高，比如说一些特别护理的，像痴呆老人的护理机构需要增加。

　　最后一个建议是希望尽快对生育政策进行调整，这可能是影响上海乃至中国未来中长期人口发展和经济发展重要的因素，上海过去10年平均只有0.84，最新的是0.89，这样下去，我看不出上海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有人说上海本身可以享受外来人口进入带来的二次红利，但是不能光从上海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从年轻人进入的同时，留在农村的很多老年人也需要照料和护理，所以我们感觉到从上海和全国来说，都需要对计划生育政策作出调整，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