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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怒波投资冰岛荒野:诗人干的事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9-14 14:43 来源: 国际先驱导报

  “作为国际直接投资市场上的新玩家,中国有足够的耐心直面东道国,让他们习惯。”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任沁沁发自北京 “我渺小,和四面来风抗争。我自尊,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当黄怒波投资冰岛的举动遭到西方媒体的种种质疑时,重读他昔日的这几行诗,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他有多重性格:外表儒雅近人,但骨子里有股不屈服的“狼性”。他有多重身份:曾经是官员,现在是商人,也是诗人。每每跟人聊天时,多数话题停留在诗上,兴起时,经常会激昂地念上几句自己创作的诗句。

  就连他的名字都有截然相反的风格:黄怒波本不叫“黄怒波”,直到一天他坐在黄河岸边,看到波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打堤岸,才改名“怒波”;他的笔名为“骆英”,取意早晨盛开的花或傍晚凋零的花,寓意人生激情与沧桑共存。

  他喜爱作诗,不是因为他曾是北大中文系的才子,而是他认为诗歌可以抚平内心的创伤,令跌倒后的自己继续倔强前行。年少时,曾经靠“拳头”护卫自己的尊严;如今,他把“拳头”藏在心里。

  因为“狼性”,所以喜欢荒野。近来,冰岛一块300平方公里的荒野土地打动了他,那里的风光符合他的诗人气质。他计划斥资2亿美元购买并开发这块土地,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富有诗意的投资计划,遭遇到了西方舆论的“口水政治”。

  黄怒波的这项投资,被西方媒体猜测为“背后有中国政府的影子”,“是中国进入北极圈石油开发和航道开发的地缘政治计划”。

  一件毛衣织出冰岛情怀

  被政治化的商业行为,给黄怒波带来了烦恼。

  8月31日,正在西藏拉萨参加慈善活动的黄怒波,在高原上接受《国际先驱导报》记者专访,第一时间直面来自西方媒体的质疑。

  他说,此次投资完全是“企业战略投资行为”,项目获批后,将先期投入约1亿美元,建设2万平方米左右的度假设施,其中包括高尔夫球场和跑马场等,其他地方做成户外运动区,包括漂流、山地车(运动场)等。“一些人想挑拨中坤集团(黄怒波的公司)与冰岛方面的关系,破坏这笔双赢的投资。”

  从商人的思路,将巨额资金投到万里之外冰岛的一块荒野上,具有极大的风险。黄怒波也坦承,“如果算经济账,这个投资10至20年内都不会有利润,因为投资大,而且当地旅游是有季节性的。”

  那是什么驱使他有这么一大手笔?

  一方面是他作为商人的独特嗅觉;他的目标是要打造一个“人类旅游度假的最后天堂”,让自己的企业具有世界竞争力。另一方面则是他对冰岛的特殊情感。他给记者讲了一段往事:他的北大舍友是一个名叫希约利的冰岛人,当时两人都是20来岁的穷学生,彼此关系很好。希约利的母亲给儿子织毛衣时,也会给黄怒波织一件寄过来,这让自小失去双亲的他心存感念。

  一件毛衣编织了他对冰岛的特殊感情。去年,他曾资助冰岛100万美金,设立“冰中诗歌基金”,用于双方诗歌方面的艺术交流,并举办了第一届“中冰诗歌节”(又称“亚北欧对话”),产生了十分积极的影响。

  在冰岛期间,当地的自然风光触动了这位喜好写诗的商人。冰岛面积约10.3万平方公里,是欧洲第二大岛,位于欧洲最西部、北大西洋中部,北边紧贴北极圈。在地缘政治家眼里,冰岛是欧洲和北美之间的一块战略要地。但在黄怒波眼中,这是一块能令人诗兴大发的土地——地广人稀,美丽与凄凉并存。

  这块被称为Grímsstadirá Fj·llum的冰岛土地,3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1%是牧场,其他99%几乎都是原始地貌。

  “我被那荒凉野性的大自然感动了。”黄怒波说。

  从官员到“诗人投资家”

  尽管只是一块荒野之地,但占到整个冰岛国土3%的面积,还是令冰岛政府一些高官感到担忧。而黄怒波曾经任职中央某部门的官员经历,更是给西方舆论炒作增添了佐料。

  面对官员身份的质疑,黄怒波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政府人员“下海经商”曾形成过一个热潮。他成为这股浪潮中的弄潮儿。在中央部门任职的十年,黄怒波如鱼得水。在不少外人看来,他的仕途一片光明。

  “做到部长又如何?我不想拥有看得到的未来。”他说,我需要挑战,想追求变化。契科夫的小说《小公务员之死》让他最终决定下海从商,他害怕自己也会有一天变成契科夫笔下那位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小公务员。

  这种心理,从他已经出版的诗作《不要再爱我》《拒绝忧郁》《落英集》中,可以找到影子。在《都市流浪集》中,作为一个现代城市的建设者、投资者,他却用文字无情揭示了城市中的各种弊病、丑陋。他手捧咖啡但内心悲伤,他认为领带“拴我在都市的监房”;他想突围,却“飞不过着城市的高墙”,因为即使万幸飞过,却也会有高楼折断翅膀。

  诗作中的矛盾心理,还来自于他刻骨铭心的人生记忆。出生于兰州,成长在大西北广袤农村天地的他,记忆深处装满苦难的过去。黄怒波在年幼时失去父亲,13岁失去母亲,中学毕业后插队农村当知青。不向命运低头的他,1977年幸运地进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开始了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

  北大毕业后,开始工作,1991年辞官下海后,带着“兄弟”开始打拼,干过打印、承接过名片印刷、卖过玩具娃娃……,直到1995年创立中坤投资集团,事业才开始壮大。

  没有人想到,黄能将一家小公司做到如今这么大。有人评价说,他足够聪明,又具有足够的魄力和胆识。“做企业要通过合法方式赚钱,但完全的遵纪守法,那是玩不转企业的,黄在两者之间游刃有余,处理得特别好。”

  黄怒波说,“别人做企业,要的是挑战,不断打败对手。我做企业,要的是体验。要么把一件事做成,要么把一件事做败,但一定要做完。”

  在1997年投资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安徽黟县宏村,他将一个落后的村落改造成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赚得别人眼红。“这种根植于文化眼光的商机,只有诗人才能看得到,也只有诗人才干这种事。”黄自己评价这笔投资时说。

  “登山体验”遭遇“路障”

  黄怒波喜欢登山,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南北两极,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说,这是为了寻找挑战,感受死亡擦肩而过的味道。“只有登高山的人,才真正知道死亡的含义,才能真正珍惜和尊重现在的生活。”他说。

  冰岛的这笔投资,能否获得两国政府的批准,目前尚不确定。对于黄来说,这笔投资或许只是一次“登山体验”。不过,对于金融危机中的冰岛来说,黄的投资是冰岛经济的一剂强心剂。

  日前,冰岛总统格里姆松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了对中国投资者的欢迎。他说,“尽管需要对这一项目进行仔细的审核,但没有理由担心中国的投资”。

  《金融时报》评论说,黄怒波的投资计划还存在变数,因为冰岛一些高官心存疑虑。这种疑虑重重的心态,反映了中国不断扩张的发展战略给深陷债务困境的西方国家造成的两难境地。许多西方人担心,中国投机者会乘虚而入,低价买入它们的资产。

  西方的这种心态,给中国商人走出去设下了路障。黄怒波也并非第一个遭遇此类路障的中国商人,被境外机构和媒体扣上“政治帽子”更不是新鲜事。比如,2005年,中国海洋石油公司计划收购美国优尼科公司,最终失败。

  中国企业在1978年改革开放后才开始对外直接投资,如今面对高达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鼓励企业海外投资已迫在眉睫。今年初,华为公司主动提出出资为伦敦地铁铺设手机网络,英国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了这一大礼。

  没有终点也要漂泊

  而对于黄怒波的中坤集团来说,旅游产业是其重要支柱,目前中坤在美国、中国都有不少旅游度假产业。而他的梦想是建立国际性的休闲度假集团,“中国、美国板块已经形成,如果能以冰岛为依托建一个北欧版块,就可以完成这个梦想。”黄怒波说。

  为了保护冰岛当地环境,黄怒波早已公开声明:放弃对当地水资源的开发权,即不建水电站等破坏生态的开发。他还准备10月份聘请国际一流专家及冰岛环保专家到地皮进行现场论证,保证开发工作的科学合理进行。

  8月29日,该计划在国内进入审批程序,期限是6个月;冰岛方面也在履行类似的审批程序。

  不过,因为这场风波,黄怒波预计,审批程序可能会更加复杂。

  这位中国商人说,西方媒体的这种疑神疑鬼,人为地使事情复杂化,对被投资国家的商业环境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投资冰岛的这一项目未能通过审核,那会向其他中国投资者发出消极信号。

  “作为国际直接投资市场上的新玩家,中国有足够的耐心直面东道国,让他们习惯中国投资所带来的利好和机遇。”黄怒波说。

  或许,正如他的诗句所说,“不许我的帆儿降落,没有终点也要漂泊。”这位渴望“浪迹荒野”的诗人企业家,就这样一直行走,在复杂的世界里寻求灵魂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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