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溥：世界需要摘掉眼镜看中国商人

　　沈洪溥 

　　随着中国经济崛起，世界各国已开始学会用新的视角来看待中国。西方世界也逐步接受中国是最大的新兴经济体，并正在世界经济复苏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按中国官方的说法，这种观念的更新叫作“摘掉眼镜看中国”。问题在于，对国家形象的认识是一种广义的或宏观的看法，看待中国视角的变化也该伴随着对“中国人”态度的转变。否则，势必产生奇异的非议。

　　最近，中国商人黄怒波在冰岛买地的新闻被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这是一桩小生意——相比在中国国内通过招拍挂方式拿地的费用而言，黄怒波此次在冰岛买地大约总花费不过880万美元。此后数年内，据说他将在这片土地上投入大约9200万美元，建设豪华酒店和生态度假村。按中国国内开发房地产的投资规模论，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手笔。

　　只因黄所购买的土地里有一条该国最大的冰川河流，而且这片土地靠近冰岛最大的国家公园，附近有一个深水港口，英国媒体就分析称，这笔交易可能会让中国在冰岛获得战略立足点，便于让中国进入当地深水港。

　　首先，这种望文生义，乃至看到港口就想到海军，想到海军就想起航母，然后耳边就响起红色警报的联想是很愚蠢的。它其实是一种已古老到泛黄的中国威胁论的变种。且不说中国政府目前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财力，到万里之遥的冰岛建立战略立足点。就以商人和政府的关系论，黄怒波的中坤建设集团也并非传说中的强势民营企业，黄本人至多算公务员下海经商，也并不具有所谓军方背景。从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生意幻化出没有边界的军事题材妄想，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冷战思维强迫症。

　　其次，外国人都可以做的生意，中国人毫无疑义也可以做。从冰岛政府内部的争论看，有一种看法是黄怒波购买的土地太大，相当于冰岛国土面积的0.3%。但是，据媒体报道，外国人已经拥有了冰岛相当多的土地，既然如此，为什么中国商人就再也不能购买冰岛的土地呢？再说，该地块的产权中有75%属于私人，25%属于政府，中坤拟购买土地面积为全部面积的72.19%，持有72.19%面积的个人也愿意将土地出让给黄怒波。如果冰岛政府确实尊重私人对财产占有权的话，也就应该同时尊重私人对财产的处分权、收益权，不能仅因是中国人买受，就产生买得过大、过多的质疑。

　　最后，随着中国经济崛起，中国商人实力也在快速增长，世界需要尽快更新观念，理性、务实地对待中国商人的商业要求。以中坤集团为例，其主业就是房地产和度假，在中国国内房地产调控时期，黄怒波本能地会选择在外部配置生意，规避短期的政策风险，这是一种商业规模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而然的选择。如果世界眼中的中国商人还处于小本经营、封闭经济，乃至朝不保夕的印象层次，就很难理解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外部投资。从务实角度看，这是一种微观个体主动配置资源的选择；从理性角度看，这是一个国家在财富增长后所必然产生的“溢出效应”。

　　总之，黄怒波的案例确实具有相当的讨论意义。笔者的看法是，黄是个普通的商人，在冰岛做的是普通的生意，外国媒体不需要过度反应。如果坚持用促狭的思路看待此事，则间接表明，西方国家一直是戴着两副“有色眼镜”在看待中国和中国人——在摘掉看中国的有色眼镜之后，现在，到了摘掉看“中国人”的那副有色眼镜的时候了。(作者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