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青：货币政策有放松空间

　　于春美

　　4月28日下午，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万众楼报告厅内，参加“CMRC中国经济观察”第29次报告会的新任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宋国青表示，中国经济周期性正在消失。从周期的角度看，现在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同比的通货膨胀率也趋于下降，宏观政策也有所调整，似乎应该出现一轮回升。但是周期性不是必然的，即便不能说完全消失，至少也是在淡化，没有理由认为必然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持续宽松货币政策和新一轮增长速度回升。

　　记者：你所认为的中国经济周期正在消失如何解释？从今年一季度的经济运行情况来看，中国经济现状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宋国青：现在谈周期这个话题的意思是，不能简单从周期的角度来预测或者期望下一步的宏观政策和经济走势。在2008年底，经济增长速度快速下降，环比的通货膨胀率也很低，出现了一波刺激政策和一轮增长回升。2010年二季度宏观调控比较紧，到季末出现了经济比较弱的情况；8月份开始宏观政策恢复宽松，随后出现经济增长恢复，再后来又出现比较高的通货膨胀，并导致了2011年二季度开始的新一轮紧缩。这样的周期性波动并不是必然的。

　　合适的政策是控制通货膨胀的必要手段，我理解微调的一个重要考虑就是在政策调整时防止出现新的通货膨胀，所以政策调整的结果可能是松紧结合，不应单向放松。在没有出现货币政策过紧或者过松的情况下，调控就这样走碎步或者双向波动，不应出现明显的周期性变化。

　　今年一季度环比的通货膨胀率还是显高。3月份，季调后CPI比去年12月按年率上升了3.5%，比去年10月份按年率上升了1.7%。结合农产品批发价格情况看，估计过去3个月剔除异常波动后CPI通货膨胀年率平均约为3%。从这些情况来看，难以得到过去几个月的总需求和总体流动性显着过紧的结论，也很难预测宏观政策是否会显着放松。

　　记者：你如何看待今年一季度的经济数据？

　　宋国青：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今年一季度GDP季调后比上季增长1.8%(折年率7.4%)，这个速度是相当低的。如果同时价格水平下降了，这样增长速度比较低就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一季度的环比通胀率并不低，简单看来，这样一个通胀和增长的组合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不过，低温天气可能对一季度的生产活动有一定影响，这个是异常因素。另外，去年下半年，环比通胀率是下降的，同比通胀率也在下降。根据历史情况看，在通胀率下降的过程中，经济增长速度也会比潜在速度低一些。

　　记者：根据目前的经济运行情况，你预计今年二季度的数据将会有什么变化？

　　宋国青：虽然今年一季度整体生产较弱，但3月份生产出现反弹。从工业情况看，季调后企业利润环比增长率有所增加。从出口情况看，1~2月出口合计非常弱，季调后3月份比1~2月大幅增长。但如果从主要贸易伙伴经济指标以及其他经济出口情况看，出口在过去3个月大幅波动较为异常。可以考虑的一些因素包括，低温天气对1~2月的生产有负面影响。另外，在出口订单总体比较弱的情况下，一些企业选择延长春节假期，将部分生产转移到3月份进行。所以对3月份生产强劲反弹的可持续性存疑。目前可以估计二季度GDP同比会有所回升，但大幅反弹可能性不大。

　　记者：就今年的货币政策走向来看，未来是否有一定的放松调整空间？

　　宋国青：相对而言，今年3月份银行间利率比较低，当月信贷增加也比较多，但4月份银行间利率有一定幅度上升，或许会对信贷有些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信贷的波动就在一定程度上是政策主动调整的结果，这一点非常重要。比方说如果4月份信贷和货币偏紧，一个可能是政策想放松但是放不了。由于房地产调控、基础设施融资以及外部经济问题，去年下半年很多分析对今年的货币供给和总需求增长很担心，主要是担心出现政策想放松而无法实现的内生性紧缩情况。而出现这样的情况后，宏观调控的难度会比较大。

　　不过，从过去几个月的情况特别是银行间市场利率的情况看，目前并不是这样的局面。银行间利率相对于预期的通货膨胀率而言不低，说明通过简单的货币政策操作比如降低存款准备金率等就可以增加银行可贷资金和贷款。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货币政策有放松的空间。但有放松空间并不是说目前放松了也不会导致通货膨胀回升所以应该放，实际上会不会放或者放到什么程度，应当是根据预期的通货膨胀情况来确定。

　　记者：今年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幅已呈现明显下行趋势，你如何评价房地产调控对一季度经济的影响？在你看来，全年GDP增速和CPI预计会在什么水平？

　　宋国青：从通胀情况看，相对于潜在增长速度而言，今年一季度总需求并不弱。在将通胀控制在较低水平这个目标下，如果没有房地产调控，一定要有其他方面的控制以保持总需求的合适增长。目前预计全年GDP增幅在8.4%左右，CPI在3%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