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生死迷：海外诉讼来袭 产业三巨头被指价格操纵

　　金证券记者 江芬芬

　　昨日，“VC三巨头被指价格操纵在美受审，或面临巨额罚款”的消息传来，二级市场却显得波澜不惊。身处事件漩涡的东北制药上涨2.61%，华北制药下跌1.91%。

　　一行业研究员向《金证券》透露了一个细节：2008年中国商务部曾以主权豁免原则，对该起反垄断诉讼要求“免于诉讼”。随后，此事不了了之，直至此次再生波折。“这桩诉讼耗时比较长，加上有这么一段插曲，市场资金或认为上市公司能借助政府力量逢凶化吉。”其称。

　　对此，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张汉林却对记者直言，“在类似的诉讼中，政府越介入，企业越被动，更容易落人话柄。”

　　尘封往事

　　昨日消息传来，东北制药、华北制药、中国制药(石药集团)、维生制药和维尔康制药这5家VC生产企业因涉嫌操纵价格，将于11月5日在美受审。由于维生制药为石药集团的子公司，维尔康制药为华北制药的子公司，实则涉事公司为国内VC三巨头。业内人士判断，“如果最终确认价格同盟，中国三家VC企业面临的将是一罚到底，罚金可能高达上亿美元。”

　　相关上市公司难掩惊慌。华北制药证券部人士表示：“这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公司定期公告一直持续披露。现在突然又冒了出来，我们已交给法律审计部去处理。”东北制药内部人士则称，“这个主要涉及控股股东，我们也在积极地了解应对情况。”

　　据了解，国内VC的消费市场主要是欧美发达国家，海关统计数据显示国内生产的VC超过90%是出口，其中，超过30%的VC产品是出口到美国。此前，VC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价格波动。2001年为协调低价无序竞争局面，在中国医药保健品进出口商会的牵头下，国内VC企业召开行业会议，协商各自的出口量。2007年，医保商会和几大巨头重新确定了VC的限产保价目标。

　　不过，2005年美国一些下游企业在美国发起针对中国VC企业的反垄断诉讼。2008年下半年，国外媒体报道，中国商务部对此强力介入，表明VC的产业联盟是政府行为，援引“主权豁免”规则，要求对这些企业免于起诉，让VC反垄断诉讼峰回路转。

　　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四季度，国内生产企业通过控制现货发售、联合报价、强势谈判等多种手段使得VC的价格不断向上抬升。企业签下的2009年长单均价较2008年上半年，大幅提高64%。

　　松散联盟

　　就在市场淡忘之时，VC反垄断诉讼再起波澜，偏偏VC行业已今非昔比。

　　2008年以来，VC价格一路暴跌，从最高约140元/千克跌至目前的25元/千克，也让涉事企业处境艰难。2011年，东北制药亏损7795万元。同年，华北制药亏损2474万元，维生素业务收入同比下降30.67%。在港上市的石药集团亦难逃厄运，当年VC销售收入下滑15.8%，为17.5亿港元。

　　据了解，我国维生素C的“五大家族”分别为东北制药、华北制药、石药集团、江山制药和鲁维制药，产能总和约12万吨左右，与全球维生素C总需求量相当。深圳一研究员向《金证券》记者表示，“集中度的提高使得产业联盟成为可能，但这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前几年VC价格高企时，不单中小企业蜂拥而入，这些行业巨头也开始扩产，导致行业产能过剩，整个行业的总产能超过20万吨。长久以来，VC行业陷入低价—限产—高价—扩产的恶性循环，虽然有强大的生产权但缺乏定价权。”  

　　一旦高额罚款袭来，VC巨头无疑雪上加霜。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昨日涉事企业股价并无波动，东北制药反而上涨2.61%，华北制药下跌1.91%。

　　“市场资金心存侥幸，认为政府还会再度伸手救助”，上述研究员分析，“2009年1月1日起，VC被纳入商务部出口许可管理产品目录中，其出口实行配额制。此外，2007年国家发改委明文规定不再许可新的VC生产企业，加上前段时间传VC行业准入条件已由工信部制定完成。这些都传递出一个信号，未来维生素C的发展将会向强政府干预、弱周期波动的方向演进。不少资金认为，对于这场诉讼风暴，政府很难袖手旁观。”

　　产业迷局

　　对此，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张汉林对记者直言，“在类似的诉讼中，政府越介入，企业越被动，更容易落人话柄。” 他称，“美方提起诉讼的目的，一是限价，扶持国内产业；二是罚款，杜绝此类行为。中国企业，只能遵守美国反垄断的游戏规则。”

　　事实上，VC大鳄瑞士罗氏制药就是于此“栽了跟头”。在中国企业进入VC生产之前，全球的VC市场被瑞士罗氏、德国巴斯夫、日本武田等企业垄断，瑞士罗氏同时采取低价策略狙击新进对手。经过一年的调查，美国认定罗氏、巴斯夫和法国的罗纳-普朗克公司等企业“经常会面、制定价格”，涉嫌价格同盟。1999年11月3日，罗氏被美国司法部罚款8.99亿美元；2001年11月，欧盟的罚单也递到了罗氏手里，罚款总额高达7.6亿瑞士法郎。罗氏因此元气大伤，被迫于2002年将维生素业务出售给荷兰帝斯曼公司，全球维C格局因此改变。

　　前述行业研究员也坦言，“对于判决结果，目前不好判断，此前医药行业没有这方面的先例。”但他提出，VC的两步发酵法生产工艺是中国科学家发明，中国对其实行强力保护，已经禁止出口这一技术，技术壁垒导致国际生产企业进入困难。另外，建造一个万吨级VC企业，建设成本估计在6－8亿元以上，建设周期在1－2年，“如果国内VC巨头因为这起诉讼遭遇重创，整个产业链亦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