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十年增长全球倒数第三 拿什么拯救欧元

英国《卫报》网站9月17日刊登，一个自称被银行贷款毁了的男子，在希腊北部城市塞萨洛尼基一家银行前自焚。这组图片正好象征了欧洲现在的命运：希腊和意大利等国引火自焚，而德国和法国等国连忙救火。

　　拯救欧元

　　希腊要能自己还债简直是神话

　　记者 林碧波 整理

　　欧元得病以来，各路名医纷纷开出药方。有人说，既然希腊成了“肿瘤”，就应该把它隔离开、切除掉，以免扩散到全身。有人说，欧元区各国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整体，整体的毛病就应该出一套整体的疗法。还有人看看西医已经没辙，绝望之中转投了中医。

　　■短期止血

　　旧债到期新债填

　　西医不灵求中医

　　眼看欠钱马上到期要还，欧洲领导人最先想到的就是一起凑点钱给希腊，先周转周转。于是，一台跌宕起伏的救市大戏在2010年的国际劳动节后正式拉开了序幕。

　　去年5月2日，欧元区国家和IMF联手出台被IMF的官员称为“庞大且史无前例的” 第一轮紧急救助计划。欧元区除希腊外的15国(注：爱沙尼亚在今年1月1日才正式成为欧元区第17个成员国)出800亿欧元，IMF出资300亿欧元，3年内给希腊共计1100亿欧元贷款。这笔贷款只要约5%的低利率，贷款期限是7年半。

　　然而，随着希腊的经济和财政状况越来越差，滚雪球式的希腊债务几乎成了无底洞。今年7月，欧元区国家和IMF不得不对希腊实施第二轮紧急救助。这回规模是1090亿欧元，贷款利率降低到了3.5%，贷款期限则延长到了15年至30年。另外，他们还延长了第一轮救助贷款的还债期限。两个已经申请欧洲救助金的国家——爱尔兰和葡萄牙同样也能享用和希腊一样的贷款利率和还债期。

　　如果只有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这些小国的债务，欧元区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这三国2014年前要还的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约1150亿欧元。但是，没料到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意大利和第四大经济体西班牙也加入了债务危机国的行列。这两国仅明年一年分别就有高达2600亿欧元和1166亿欧元的债务。2014年前，这5个国家共有多达7950亿欧元的债务到期，而用于援救的欧洲金融稳定基金目前只有4400亿欧元。面对这么大的窟窿，欧洲犯愁了。

　　于是，欧洲开始打起了金砖国家的主意。9月12日，英国《金融时报》说，意大利政府已经和中国中投公司接触，希望中国能购买“大量”的意大利国债。金砖国家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投资兴趣。本月14日，温家宝总理在夏季达沃斯论坛上说，中国仍然愿意扩大对欧洲的投资，但欧盟应该承认中国完全市场经济地位。巴西财政部长曼特加13日也说，中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南非等金砖国家将讨论援助欧洲的可能性。19日，巴西媒体报道说，金砖五国已经在购买欧洲金融稳定基金所发行的债券，而且可能还将继续购买。

　　■中期理疗

　　能还债的要紧缩和刺激并举

　　还不了的要趁早重组和改革

　　不过，温家宝总理表示，北京不愿意也扮演不了全球经济救世主的角色。负债累累的欧洲国家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来向中国寻求援助。温家宝说： “主要发达经济体要采取负责任、起作用的财政和货币政策。”

　　要改革，要下药方，首先要先给各国把把脉。实际上意大利、西班牙两国和希腊、葡萄牙、爱尔兰三国分属于不同的问题，处理债务危机的方式也应该有所区别。

　　意大利和西班牙属于流动性差，没钱周转。他们政府虽然欠的钱很多，但财政状况还过得去。意大利去年预算赤字仅占GDP比例的4.6%，西班牙为5.1%，甚至比法国(7.1%)还要少。欧洲政策中心首席经济学家祖利格说，意大利的整体债务形势与希腊和葡萄牙等被救助的国家不同，即使遭降级也还不会走到被迫求助的地步。这些国家的国债利率之所以忽然上升，标准普尔公司之所以把意大利主权信用评级从A＋下调为A，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无力还债，而是投资者担忧他们未来的经济前景。

　　8月16日，法国总统萨科齐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共同提出一个长期计划，即建立一个“实实在在的欧元区经济政府”，协调欧元区成员国的经济和财政政策，以便长期应对欧洲债务危机。默克尔说：“绝对有责任强化欧元作为共同货币的地位，并进一步发展欧元。我们需要在欧元区财政和经济政策上实现更有力的相互影响。”

　　德法领导人还建议引入政府实现财政平衡的“黄金准则”，即欧元区17国应把实现财政平衡视作政府目标，于明年夏季前写入各自法律。德国自己已经走在了前列。2009年，德国宪法规定，到了2016年，政府的财政赤字不得超过GDP的0.35%。法国的国民议会目前也已经通过了“黄金准则”法案。但这个法案要成为宪法，还需要由国民议会和参议院两院组成的法国议会通过，即获得3/5的多数票支持。萨科齐还承诺，法国将实行财政紧缩政策，2013年前把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从5.7%降至欧盟规定上限3%。目前，西班牙和保加利亚都已经表示愿意引入“黄金准则”。

　　另外，欧元区各国联合发行欧元债券的呼声也一直很高。早在2010年欧债危机初期，意大利财长特雷蒙蒂就大胆提出了欧洲应当推出共同债券的设想。今年9月14日，欧盟委员会主席、葡萄牙人巴罗佐说，欧盟委员会将尽快推出欧元债券方案。不过，国债利率较低的德法两国一直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萨科齐说，这会让那些有良好国债利率的国家受到威胁。

　　欧元区经济政府的设想，同样也备受质疑。不仅因为遥遥无期，而且就算经济政府真的建成了，按照其职能也只是协调各国的经济和财政政策。而实际上，债务危机只是欧洲经济的表象，不是病根。欧元区经济的根本问题是只有共同的货币，而没有共同的经济政策、福利系统和科技教育水平。欧元区许多国家正深受经济不平衡之苦，贸易长期处于逆差，失业率畸高，福利化过度，经济失去了竞争力。而且，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欧元国家愿意放弃自主的制定经济和财政政策的权力，把国家的部分主权交给别人。

　　意大利欠钱多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多年来一直长期处于高负债额度。其主要预算一直盈余，它也有削减开支和增加税收的前例。意大利真正的问题是经济增长缓慢。意大利近年来一直强化紧缩的财政政策，很有效地控制了失业率，但也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经济活力。本世纪头十年(2001年-2010年)老牌强国意大利的GDP年平均增长率只有0.2%，排全世界倒数第三，仅高于遭遇大地震的海地和动荡的津巴布韦。而人均GDP竟然是负增长。生产力下降了5%，在世界银行颁布的“适合贸易国家”排行榜中仅位列80。一个老牌的中等发达国家，在这“失去的十年”里步入了衰退的深渊。

　　西班牙的症结则是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后高达20%的失业率，这与年轻人辍学率高和失业福利太好有直接的关系。因此，意大利和西班牙除了借钱周转和继续控制财政赤字外，更重要的是，像美国一样，根据自身状况制定重振经济的刺激政策，财政紧缩和刺激并举，恢复市场的信心。

　　而已经申请了欧洲救助金的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等国，债务违约似乎已经不可避免。特别是希腊，去年债务占GDP的比重达到雄踞欧元区之巅的143%，预计今明两年还将上升至158%和166%。有人曾算过，希腊若要单独偿还债务，必须在未来三十多年里年均GDP增速达到12%。但是对于预计今年将衰退5%-7%的希腊经济来说，这个目标显然是“希腊神话”。

　　9月21日，希腊政府宣布了一系列新经济紧缩措施，包括加快结构改革、裁减国营机构员工、减少退休金、降低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等，争取在2012年实现财政盈余。不过，鉴于GDP将在2012年继续衰退，很多华尔街人士认为，希腊违约概率几乎是100%。英国的《经济学人》杂志也认为，希腊在加大削减福利体系的同时，应该尽早承认自己资不抵债，变卖国有资产，进行资产和债务重组，并实施结构性改革，使生产力的增长超过工资的增长，从而降低劳动力成本。

　　■长期根治

　　建立欧元区经济政府 引进财政减赤“黄金准则”

　　把欧洲彻底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