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远征：中国金融正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

　　新浪财经讯 “第十六届(2012年度)中国资本市场论坛”2012年1月7日在北京举行。本次论坛的主题为：“中国资本市场：新起点、新机遇、新突破”。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在“论坛模块一 内外协调：中国宏观经济政策如何调整”上发言时表示，中国金融正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

　　以下为嘉宾发言实录：

　　曹远征：我同意前几位的分析，我想把视野放得更宽泛一些，我讲三点问题。我们注意到世界经济，刚才贾康说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外部世界究竟发生什么变化呢？大家看一个指标就知道，我们知道，二次大战以后，世界经济秩序建立在南北差距上，经过五六十年的发展，南北差距明显缩小。如果计算不错的话，按照实际GDP计算的话，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在去年GDP相差较小。这样一个变化就出现了世界经济的调整，这个调整在过去十年间是最为明显的。也就是说这个是发展中国家表面看出来是一个出口的顺差和发展中国家贸易逆差，背后更深刻反映出投资投机以及消费结构的不同。

　　由于这样一个结构开始发生变化，在这样一个南北差距的世界经济秩序受到严重的挑战，我们看到了包括金融危机，包括国际货币经济改革。在这样一个结构调整中间，肯定有巨大的不确定性，这就像范剑平教授说的，有巨大的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性在明年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看到有四个情况，第一个是在过去危机阶段，特别是在伦敦峰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由积极的财政政策走宽松的货币政策。政策依然很宽松，于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就是经济增速下滑，但是物价在上涨，世界经济会不会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欧债危机的问题，根源大家很清楚了，货币和财政没有一化导致这个问题的出现，努力的方向就是一体化。现在担心这个时间来不来得及，今年3月份将会是新一轮的债务高峰，意大利、西班牙这些国家都是新债还旧债，新债需要在市场上发行，成本非常之高，意大利的债务已经超过7%，一般认为7%以上就很可能有风险。市场非常担心到那时候还不出债怎么办？我们知道，意大利的这些欧债的主体很多都是大的金融机构，我们担心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可能会向金融机构蔓延，引发新的金融危机，包括昨天苏格兰皇家银行宣布把投行部门取消。可以看到，未来这段时间之间，欧债恶化的势力和欧洲一体化在竞赛，可能是50对50。

　　第三，是在这么一种恐慌的情绪下，去年下半年开始，整个国际金融市场波动，而且没有方向感。不仅仅是股票市场在波动，债券市场在波动，大宗原材料价格也在波动，而且波动没有方向。波动的情况也发生了没有方向性的变化，比如说在去年上半年还是流入到发展中国家，下半年就流出了。这种没有方向性的变化会加剧波动，今年上半年波动还会继续存在，而且没有方向。

　　第四，更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如果这样一种波动没有方向感，而且来回冲击的话，很可能对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国家带来新的挑战，特别是对双赤字国家，即财政的赤字和贸易赤字国家带来严重的挑战，比如像越南、印度等等，他过去的贸易是逆差的，资本是流入的，如果资本再流入，就会出现货币上的危机。这是类似于金融危机的情况。

　　正是有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导致国内的宏观经济政策稳中求进，不能退。谁来应付这种不确定性？这个政策方向，我个人认为是正确的，在这个政策方向中间，我们看到，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如果其他都能算到的话，有两个意外因素可能是冲击最大的，第一个就是出口，12月份中国贸易已经开始出现负增长，一季度肯定还会负增长，这对中国经济将是怎样的影响。第二个就是房地产，房地产应该说是开始在下跌了，下一步我们希望他们是稳定的。但是大家知道，中国从来没有经历一个房地产下降时期，从来都是房地产上升周期，下降周期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经验，也无法观测。但是从国际经验来看，它并不一定是没钱还贷，很可能是不愿意还贷。目前的银行资产负债表来观察，银行都非常健康，能承受，但是你没法预测人们的行为会发生什么变化。

　　第二点看法，我想说一个学术建议，我观察到在过去接触到的宏观经济政策，也讨论金融问题，但是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这次金融危机之后人们发现这是一个问题，是审慎视宏观管理，审慎化的基点就是资产负债。我们注意到这次金融危机是四张资产负债表在衰退，国家、金融机构、企业、家庭资产负债表。这就提出一个新的问题，四张资本负债表是不可能无限延长的，这时候可能出现一个特殊的问题，就是资本负债表的可持续性问题。我们看到这四张资本负债表本身是互相传递的，会带来新的一些问题。研究资本负债表可持续性的问题，可能成为学术一个新的方向。对中国来说，我们也看到了类似的地方，大家讲地方债务的问题，高铁的问题，其实就是资本负债表的实际性的问题，只不过在国家资本负债表上。

　　另外讲一点观察，我认为中国金融正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请大家注意几个指标，去年尽管中国的金融中间，间接融资占很大的比重，但是你发现今年再往小走很困难，这个困难性并不在于带动规模的限制，你会发现存款下降速度非常快。银行存款理财化、贷款债券化，这就意味着他的结构正在发生变化，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趋势。这意味着中国的金融机构和中国的改革正在迅速的发生，这个发生就是利率市场化。理财产品和债券是市场领域的，这种情况类似于我们在80年代所谓价格双轨化，利率的双轨既意味着利率市场化的要求出现，同时也意味着利率市场化的条件出现，这是中国金融危机引发的。中国资本市场不仅仅是一个股票，同时还会解决中国系统性风险，如果银行规模不断增加，不断再融资，股市不好银行就不好，银行不好股市就不好，银行的资本负债表应该卖掉一部分，可能会缓解这样一个系统性风险。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