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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伦:我随便当哪位女士的内衣就行了

2011年07月14日 06:44 来源:时代周报

  特约记者 李奇 发自巴黎

  伍迪·艾伦已年过七旬,仍以每年一部影片的创作速度延续着自己的电影神话。他的银幕形象通常是一位略带神经质的犹太小民,在纽约街区中啰里啰嗦,时而“萨特、费里尼”地高谈艺术哲学,时而用香槟酒杯喝着可乐,大声抱怨找不到称职的管道工。不知不觉,艾伦已经对我们絮絮叨叨了40多年。在美国,他永远是位“边缘导演”,许多一线明星会自愿降薪出演他的影片。到了法国,无论商业还是艺术院线,他的作品总能双赢。

  近年来,苛刻的《电影手册》开始质疑他的作品质量,“主题有限,题材重复”、“幽默方式老套”、“引用典故的套路没有创新”成为“反伍迪·艾伦派 ”和评论家互相攻击的论据。也许是对批评的反击,也许要寻求新的突破,2005年后,伍迪·艾离开纽约,走向欧洲,《赛末点》、《独家新闻》和《卡珊德拉之梦》以伦敦展开叙事,《午夜巴塞罗那》转战西班牙。

  今年戛纳开幕片《午夜巴黎》延续着他在欧洲的寻梦之旅。欧文·威尔逊扮演的青年作家基尔·潘德尔颇有艾伦的自传色彩,他厌倦了好莱坞的编剧生涯,打算开始创作小说,重新寻回最初的文学梦想。为得到灵感,基尔跟随富有的未婚妻来到巴黎,一次午夜独行时,被一辆穿梭时空的马车带到了上世纪20年代的巴黎文艺沙龙。基尔得以与菲茨杰拉德夫妇一起围着科尔·波特听歌,与海明威一起喝酒,在格特鲁德·斯泰因夫人寓所中邂逅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影片中的巴黎浪漫得不切实际,伍迪·艾伦在搭建一个艺术理想国的同时,似乎也在寻找自我的艺术源头。影片迄今为止上映了9周,入座数达到1619 973人次,大有赶超《午夜巴塞罗那》23周1914781人次的纪录。

  早在戛纳期间,伍迪·艾伦已透露,下部影片(《伍迪·艾伦十日谈》)将在罗马拍摄。此次赴欧看景,艾伦利用间隙取道巴黎,在以“城市”为主题的电影论坛中,与影迷分享创作感受。

  写剧本时就在考虑预算

  时代周报:从2000年开始,你的创作又回到了最初的喜剧路线。对你而言,在电影里开玩笑是不是对抗现实的一种方式,也是你迷恋喜剧的原因?

  伍迪·艾伦:基本是。我讨厌现实世界,当然,只要在那儿才能找到一家不错的餐馆。我希望生活像电影,电影比真正的生活多一点东西。

  时代周报:近年来,你时常选择欧洲作为故事的发生地,从伦敦到巴塞罗那,这次是巴黎。你曾经说过,法国像一位慷慨忠诚的情妇,她鼓励你继续拍电影?

  伍迪·艾伦:对。法国观众的支持确实让我的电影生涯有所不同。有时我也会有些小小的埋怨,比如法国人把我当成“知识分子”,因为我戴着厚边眼镜;把我当成“艺术家”,因为我的片子不卖钱。不过他们的热情一直鼓励我继续工作。

  时代周报:《午夜巴黎》中出现了许多上世纪20年代文学艺术界的名流,如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毕加索、达利等。你有没有想过拍一部专门塑造某位艺术家的影片,或类似传记片?

  伍迪·艾伦:想过。不过10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午夜巴黎》(2011)与《甜蜜的结局》(1999)在写作上遇到同样问题。当时我很想拍一部爵士演奏大师西德尼·贝谢特的影片,但成本肯定极高,因为他的生活辗转于多个城市,新奥尔良、芝加哥、纽约、巴黎。同样,要拍海明威,至少得去美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古巴,每个拍摄点都要搭建重现历史原貌的布景……投资太昂贵。如果我创作一位人物,让那些名人们在特定的场合(巴黎)跟他有几次短期的相遇。这样成本中等,拍摄场景又有节制。对我来说,比较容易操作。

  时代周报:就是说,你拍摄时会去考虑影片的预算?

  伍迪·艾伦:写剧本时就已经在考虑了。有时我刚开始构思一场戏,第二个念头马上会想:“放弃吧,这么拍起码要多花200万(美元,下同)。”所以这场戏全部删除。比如1998年拍《名人录》时花了2500万,远远超过我的心理极限—1600万。以我的操作经验,拍一部1500万的影片,每个人都能得其所愿。超过的话,就有风险了。

  留恋着过去时代的音乐

  时代周报:你的影片经常关注人类的道德、激情、嫉妒和不同社会基层的冲突。你觉得这些主题是取之不尽的艺术灵感,还是一成不变的人类本性?

  伍迪·艾伦:既是取之不尽,又是一成不变,所以是好的主题。那些政治社会类的题材可能一时讨巧,时间过了,就没人关注了。

  时代周报:你每部影片都会塑造一对夫妇,这次是欧文·威尔逊和拉雪儿·麦克亚当斯,他们是你最满意的“银幕伴侣”吗?

  伍迪·艾伦:欧文的人物比较温和,一脑子文学梦,拉雪儿很美很性感,也很强势。不过他们不是我最满意的“一对”,最佳组合绝对是我自己和戴安娜·基顿,戴安娜是我最喜欢的女喜剧演员,另外我也比较自恋。

  时代周报:除了男主角与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之间的爱情,科尔·波特的歌曲也是连接不同时空的关键。你以前就用过他的音乐,是《安妮·霍尔》中“爵士俱乐部”那场戏,罗伯特·阿尔特曼导演在接受《正片》(Positif)采访时曾说过。你们这代导演的音乐品位都趋于老派?

  伍迪·艾伦:阿尔特曼和我属于同一代人。我们的童年是在爵士乐中度过的,早晨起床,梳洗,收音机里放着爵士乐,杜克·艾灵顿、弗兰克·希纳特拉、本尼·戈德曼、汤米·多赛,那时所有美国人都这样。我就着这些音乐吃早点,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艺术。跟现在的音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以音乐对我来说,应该指的是乔治·格什温、科尔·波特、欧文·柏林、弗莱德·阿斯泰尔。那时候要听音乐,就去俱乐部,那里似乎每个人都抽烟,女人都很漂亮,云雾弥漫中,欧文·柏林或杰罗姆·科恩跟着钢琴师的伴奏即兴演唱。现在电视里就可以看摇滚音乐会,十万个人一起脱衬衫,歌手还砸乐器……我并不是在批评,这只能算半音乐半戏剧的表演。

  亲自出演下一部电影

  时代周报:许多影评人都发现,即使你不出演自己的电影,影片里多半会有个言谈举止与你极为类似的角色。这种趋势从《独家新闻》(2006)后越来越明显,以后你会更偏向于使用别的演员来传达你的“自我”?

  伍迪·艾伦:不自己演是因为故事里没有合适的角色。比如《午夜巴黎》中的基尔·潘德尔是位影视编剧,打算改变生活,开始写小说,但找不到灵感,遇不到欣赏自己的出版商,这些对30来岁的人可能是喜剧,对我这样70多岁的人来说,绝对是悲剧。

  另外,我不觉得我使用过的主演们都很像我。我能更多地表现出人物有趣的一面,但欧文·威尔逊和《名人录》里的肯尼斯·布莱纳除了喜剧性,还能表现出角色伤感孤独的一面。《子弹飞越百老汇》里的约翰·科萨克跟我比较接近,《爱丽丝》中的乔·蒙塔纳跟我差异较大,《甜蜜的结局》里的西恩·潘跟我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他完全按自己的套路来。其实他们的角色我都演不了。不过,在我下一部电影中,有个非常有趣的人物由我自己来演。

  时代周报:很久以前,你曾经说过自己愿化身为“邦女郎”乌苏拉·安德丝的裤袜。现在时过境迁,应该是哪位女演员了?

  伍迪·艾伦:那是个老笑话。现在我年纪大了,要求不能太高,随便当哪位女士的内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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