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钧

　　以“利比亚问题联络小组”为名义、几乎囊括西方国家、地区大国及重要国际组织的会议，在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举行。

　　从时间顺序上看，这次7月15日的会议是自联络小组机制建立起来之后的第四次会议。

　　从会议成果上看，这次会议无疑是成功的，包括美国在内的32个与会国家齐声承认了利比亚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为代表利比亚的“合法政府”，再次申明“卡扎菲失去合法权威”。

　　“合法政府”的被承认，在国际关系及国际法上具有特殊意义。在现有“一个国家”架构上，对一方承认“合法政府”，对立的另一方就自动成为“非法政府”，这是二选一的非此即彼的命题。

　　对于班加西而言，它可以合法继受在之前被西方国家扣押和冻结的利比亚巨额海外资产，这对一边承担利比亚重建任务，一边与卡扎菲军队艰苦作战的班加西“过渡委员会”，起到的是雪中送炭的作用。处于“合法政府”地位的班加西，可以在组建代表利比亚全国更大范围的利益群体的“过渡政府”上，发挥更积极的角色。

　　土耳其会议授权了联合国秘书长的利比亚问题特使为班加西和的黎波里之间“唯一对话者”，也是基于班加西“合法”而的黎波里的卡扎菲“非法”的认知条件下作出的，卡扎菲放弃权力不是可以对话的内容。

　　这样一来，当前解决利比亚问题，出现了不同核心点的多个机制。除了以西方大国主导的“联络小组”之外，还有一个比较亲卡扎菲的以非盟为主要调解人的会议机制。

　　非盟主导的会议，并没有排斥班加西的“全国过渡委员会”效力，但也不打算否定卡扎菲政权，倾向于把利比亚当前的冲突理解为一场“内战”，采取中立主义。

　　目前俄罗斯的态度，也基本接近这一立场，双边下注，既承认班加西为正式谈判伙伴，又不想让的黎波里没有更多地耗费北约精力之前迅速垮台。在7月13日华盛顿美俄外长会晤上，俄争取到了“后卡扎菲时代”扮演各方重要调解人的地位。中国在利比亚问题上没有发挥到其他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伙伴一样的角色，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奉行“不干涉别国内政”，说中国只支持卡扎菲，那是误判。

　　自法英美获得了安理会“第1973号”决议中为实现卡扎菲军队“禁飞”而作出的授权之后，可以说法英美“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决议中所隐含的任何解释，英国的解释，甚至把针对卡扎菲的“斩首行动”也纳进了决议的“可以采取一切手段”的开放性授权中。

　　当然，从当前动武的规模上看，北约的空袭力度并不大，这与以班加西为中心的利比亚反政府各方力量，没有形成内部妥协到令西方放心的程度有关，北约边打边看班加西对未来的承诺和执行承诺的能力。北约目前没有完全制伏卡扎菲军队，并非北约弱卡扎菲强，北约不可能在班加西形势不明朗时就一口气把卡扎菲赶走，这会令利比亚陷入四分五裂的更糟糕境地。

　　美俄外长华盛顿会议后的记者见面会上美俄都证实了“卡扎菲时日不多了”乃双方共同判断，没有一方会对众叛亲离、国际通缉令在身的卡扎菲延续政权能力上持乐观态度。卡扎菲的坚持不放弃权力，或也只是寻找一种体面和安全下台方式而努力的一个战略部分。正如困在石油重镇卜雷加的卡扎菲军队一样，随着补供的中断，卡扎菲所控制的地盘只会不断缩小，卡扎菲所称的“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雄主义抵抗宣言，不会以牺牲他全部家人性命为代价，美国与卡扎菲的代表在突尼斯的会面，可视为美国以和平方式力促卡扎菲下台并离开利比亚的一种巧妙攻势。

　　土耳其会议上北约表示不会在8月份到来的斋月期间停止军事行动，英意法等均表示增派作战飞机。从现代史上看，光是战役的角度，北约还没有打败仗的先例，说“卡扎菲时日不多”，完全不是情绪激动下的胡言乱语。

　　作者系国际政治文化研究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