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权力

　　金城

　　关于内蒙古自治区的社会经济，这些年令人印象深刻的新闻至少有以下两条：一是2006年以来，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的房价涨幅多次位居全国前列，某一年还高居榜首；另外一条就是，内蒙古鄂尔多斯市2009年宣称其人均GDP超过了香港。

　　内蒙古在中国经济版图上的位置，建国后长期的时间里，都是和“老少边穷”挂钩，属于国内著名的欠发达地区之列，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的是，近些年内蒙古经济增长成绩单表现十分亮丽。呼市的房价折射出整个自治区居民拥有财富向首府聚集，这在全国都是普遍现象（财富向省城集聚），不足为论；鄂尔多斯的两则新闻（另一则是所谓的“鬼城”故事）则旁证出内蒙古崛起为与山西并列的中国能源基地（2010年内蒙古和山西的煤炭产量双双超过7亿吨）这样一个重大变局。没有人怀疑鄂尔多斯是靠能源暴富的“黑金城市”。

　　“黑金财富”本身没有问题，虽然这只与上帝有关。在国际政经格局中，能源本身是一种强大的权力，但是山西-内蒙古-陕北这一区域，作为中国的“鲁尔区”，并未因为其能源地位，而进一步在全国获得超然的政治地位。内蒙古在国内区域政治版图中表现平平，而山西甚至被誉为从政的“黑色陷阱”。

　　这与上帝无关，更多是由于中央政府对能源强烈的直接控制的意愿或制度设计所致。中国的“鲁尔区”作为能源的主要供应者，并不能对煤炭的销区产生太多直接的权力影响。中央政府在产区和销区之间，作为主要的支配者，将“能源权力”的主导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地方政府的分权努力收效并不明显，比如山西省试图建立由省级政府控制的能源交易市场。

　　另一个对他们的制约是“科学发展观”意识形态论述，对低碳经济的导向作用，从而使得中国经济既非常依赖煤炭这种能源，但又不赋予其太多的正向道德价值。人们讨论最多的是如何摆脱对煤炭这种高污染能源的依赖，从而提升地区经济发展质量。虽然包括风能、太阳能或核能等新的能源在中国的发展仍遭受诸多疑虑。这一切都对“能源权力”的实现或扩张起到了抑制作用。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在两个能源基地省份之间。内蒙古似乎有意低调，不太想强调其煤炭产量在2010年超过山西省这样的事实——野心勃勃的新人暂时不想接过“中国头号煤炭大省”的桂冠？也许是因为从能源权力的角度来看，这桂冠上只附着了荆棘，而不是钻石？

　　关乎能源权力的张缩，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是财富的道德价值。就如我们常说的“美善财富”一词，财富的来源要“美”，去向要“善”。上帝帮助内蒙古、山西解决了财富的来源问题（至于美不美，现在仍存在着巨大的争议），内蒙古、山西等能源基地得在财富的“去向要善”问题上下功夫。黑金财富花在什么地方，一定程度上决定着能源权力在中国社会中能扩张到什么程度。这也是国民或国家寄予蒙晋等省厚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