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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鱼肉一朝斋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9-23 01:25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欧阳应霁和舒国治的新书都渗透着对往昔简净之庶民饮食的喜爱

  苏娅

  欧阳应霁有一回到台北寻觅小吃,朋友提议打个电话给“舒哥”,请他带路。 “舒哥”是熟人对舒国治的称呼。

  欧阳应霁说:“到永康街一带逛逛,说不定能遇上。”黄昏时分,果真碰上了。舒国治于是带欧阳应霁和朋友吃台北著名小吃“卤肉饭”,是一间只在晚间九点开张、凌晨时分便打烊的小铺。

  这样的小吃摊子与小肆通常由一家两三口人用心操持,店家并不着急扩大规模,十年二十年往复而作,无论街景物事如何变换,盘中滋味还是老样,且因为年时久远,滋味越浓。

  舒国治说,自十多年前从美国返台,自己从没在家开过伙,一日饮食全在外头寻觅。因为“小吃”既是方便易得的食物,又有探觅之乐,所以日常极爱。因为方便写,于是把一些寻觅中的见闻写成67篇专栏文章,结集成一本名为《台北小吃札记》的随笔,9月初由大陆引进出版。欧阳应霁的一本关于饮食的漫画集《吃到底》也同期引进。

  两本关于饮食的书籍,笔法与形式迥异,却贯注了同一态度,即对今日饮食的种种怪相,例如,食物添加剂问题、催肥养殖问题、奢靡而怪异的人类饮食喜好问题的批评,其后渗透的是对往昔简净之庶民饮食的喜爱。

  舒国治不爱言必称“美食”

  “小吃的佳美,透露出城市里人的佳良;事实上台北之好,主要是人与人的关系最密切,人对于别人的需要,亦最了解;甚至可以说,台北是人情最温热、最喜被照拂也最喜照拂别人的体贴之城。”舒国治在《台北小吃札记》的序言里点明了小吃与人情的关系。

  或许是喜好游荡的心性与长年游荡的经验使然,舒国治对市井名称的含义比较敏感。在北京,看见通往“祁家豁口”的103路公交车,便马上联想到:“祁家豁口”一带一定很多不错的卤味。所以,他作饮食文章,往往没有烹制方法的详解,亦无关于滋味的描摹铺排,只将如何寻得某一家小吃摊,店家又如何打理食物:斩肉的、摊饼的、制汤的各人的劳动场面以白描的方式记下,再将主食与配菜相调配而出的味道简单作个交代。如此,几十家口味与物价维系得较为稳定的店铺构成了一本关于小吃的书。

  因为是日日闲荡街市的见闻,故而《台北小吃札记》中所记的,乍看是寻常饮食之事,却在饮食文字间留下了有关市井人情、物价,或者日常劳作的生活场景的见闻和感知。“年轻时候,人的梦多,心思很爱专注在电影、摇滚、文学,无心想小吃,后来谈小吃,一来显示年老了,二来也从做梦转移到对现实的短兵相接。一路走来,我仍然没丢开电影或文学,但也同时很关注人类的生活,最想分享的是,要有一双看小吃、看风景、看电影、看文学、看爱情、看贫富一样通透、锐利却又怜悯的眼睛。”舒国治说。

  不论饮食还是生活的其他方面,舒国治皆以“方便”为取舍的首要条件。他说:“人生越是自简单中找需要,越是不会错。”所以,“每日的饮食也希望吃一种简单但每一次都不错的食物,不要因为品种单一,而吃得太偏是最好。比如,卤肉饭就着一碟煮高丽菜,福州干面加一碗鱼丸汤,或者一盘饺子,两三个水煎包等等。只要材料是真实的,简单的东西凑在一起就会很好吃,不怎么需要烹调的艺术,只是规规矩矩做熟了,可能只有一点基本的鲜美的味道就很好。”

  但是对于材质与做法上的巧思又是需要格外看重的,比如做鲜鱼片,刚打捞上来的鱼,需要摆上一段时间,6小时至8小时不等,待肉质熟化之后,蛋白质充分分解,吃起来才会更肥腴一点。再如,中饭可以吃得简单一点,尤其在外头上班、行路的人,做个盒饭或便当,精致地搭配一点小菜就很好。至于什么是理想的三餐,就看大家生活的节拍和饮食的价值。

  但即便这些听起来简单的食物,如今也越来越难得,在舒国治看来,“要保持老字号的优良水平,在于好的社会情势。若是城市发展太急剧,去年的现包现下的好饺子店,今年可能成了预先包好放冷冻的情形;甚至,去年成功了的摊子,今年租了店面开馆子,于是加卖了几十种菜色,品质就管不了了。这些就是造成老字号没法永好的原因”。

  舒国治坦言,自己在写饮食文章时,不会用到“美食”之类过去没有的词语,因为“‘美食’是个特别的年代突然浮出来的字眼,我们都知道妈妈做的东西很好吃,但是没人会说,妈妈我好想吃您做的‘美食’。那些总是以几颗星,或戴了厨师的高帽子站在高级的餐厅前拍一张照片的餐厅,倒不见得一定好吃。我喜欢真实的人生、真实地吃到嘴里的东西,而不是有门槛的食物”。

  天马行空的欧阳应霁

  对于食物的好奇心和食欲,欧阳应霁要比舒国治宽泛、旺盛一些,甚至可谓天马行空。他说,自己不排斥类似“分子料理”这样一些极致的、前卫的饮食体验,但对于“菜市场”这样一个与庶民的生活关系密切的地方,仍有近乎疯狂的兴趣。对于食物的喜爱,仍不外乎儿时常吃的、老阿姨做的糯米天粥之类的平常饮食。

  欧阳应霁记得,7月31日,前往西班牙卡拉蒙特霍伊,参加名厨弗兰·亚德里亚主厨的斗牛犬餐厅的告别宴,用5个小时,享用了43道菜的极致体验。作为“分子料理”的开创者,亚德里亚最擅长的就是运用气体、液体和泡沫来改变食物的口感。他给自己的烹饪方式定义为“解构主义美食”,并设定了一个目标:提供意想不到的口味、温度和组织结构的对比。

  在欧阳应霁看来,这种借助物理材质与化学技术,自由改变物质的状态的烹制方法,在中国古已有之,比如,皮蛋是在蛋类中加入石灰,改变蛋原有的状态,或者豆腐,加一点卤或石膏或米醋,性状与味道就完全不同。

  在亚德里亚的告别宴上,主厨的解说有同声翻译,但欧阳应霁却更愿意把耳际拿掉,听亚德里亚用西班牙语说话,“原本是听不懂的,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听懂了,他对于食物的热情,言语间神情里表达出来”,“这些极致的美食体验,让我对日常中最基本的饮食有了新的认识,我想,最重要的是吃的时候的心境。好一餐,不好一餐又如何?”

  谈到饮食行业不断爆出的负面新闻,欧阳应霁说:“我不敢说自己是有多大公民责任的人,但作为一个小市民总想想一些办法对现实发出自己的声音。”于是,在其漫画新著《吃到底》中,欧阳应霁写下诸如“本店的出品几十年从不欺场,你看我们的醉蟹每只都是向前直行的——如果不是真的醉了,本来横行的蟹又怎会直行呢?”之类对某些现代生活方式的揶揄与嘲讽。摄影/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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