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投行业绩缩水 裁员影响持续发酵

　　本报记者 李崇磊 北京报道

　　从纽约到马德里，从伦敦到巴黎，从法兰克福到惠灵顿，源自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已经愈演愈烈，甚至连亚洲的首尔、东京、雅加达等地，都出现了类似的抗议活动。当人们把视线拉回到事件最初的起源地，处于风暴中心的华尔街各大金融机构，其局势也并不平静，均遭遇裁员、减薪风波。

　　交易量下降导致业绩缩水

　　实际上，美国缺乏就业岗位的情况在3个多月前就已现端倪。当时高盛宣布计划裁员230人，摩根士丹利随后也传出了可能将裁减数千名员工的消息，而瑞信也做出了裁减600个投行部门工作岗位的计划，而且根据业务情况有可能继续裁员。

　　2011年6月30日，高盛集团通知纽约州劳工部门，出于经济原因，其将在2011年9月26日至2012年3月31日之间裁员230人。高盛目前在全球有大约3.5万名员工，但具体在纽约州有多少名员工，并没有公开的数字。对于高盛此次裁员，外界普遍分析和高盛4月公布的第一季度净收入暴降72%有关。高盛今年一季度花费55亿美元回购了伯克希尔哈撒韦所持的优先股，导致归于股东的收入减少，净收入仅为9.08亿美元。

　　“按照巴菲特一贯的投资理念，之所以当时要求高盛回购股份，可能是对于高盛未来的前景信心不足，10%的投资收入相对于巴菲特来说并不高。根据当时高盛的一季报显示，其核心业务表现疲弱，包括股票和债券交易以及客户咨询业务收入都不理想。”旧金山J&M金融咨询公司的首席分析师阿姆斯特朗在接受《华夏时报(微博)》记者邮件采访时这样分析。

　　为了改善业绩，高盛当时还计划在未来一年内削减至少10%的非薪资开支，约10亿美元，这也意味着高盛将把旗下多项业务再整合，以期进一步削减成本开支。然而20天后，高盛公布的今年二季度财报显示，第二季度净收入为72.8亿美元，同比下降了17.6%，虽然净利润同比增长77.8%，为10.9亿美元。但是不要忘记，2010年同期，高盛曾支付了高达6.15亿美元的工资税费并且花费了5.5亿美元和美国证交会达成和解。如果算上这两笔，那么高盛的二季度净利润实际下降了38.7%。

　　不过裁员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从高盛的二季度财报来看，第二季度其用于支付员工薪酬福利的支出累计为32亿美元，同比下降16%。而整个2011年上半年，高盛用于薪酬福利的支出为84亿美元，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9%。因此，为了应对净收入下降，高盛当时决定继续裁员，高盛的首席财务官大卫·维尼尔对外宣布，高盛将在全球范围内裁员1000人。由于高盛实行的末位淘汰制比例为5%，每年年底全球约有1750名业绩靠后的高盛员工被辞退，这就意味着今年高盛的裁员规模有可能超过3000人。

　　高盛收入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固定收益、外汇及大宗商品客户业务净收入的降低，这一业务此前贡献的收入占到高盛整体收入的35%-48%，而在今年二季度只占到21.9%，同比下降53%。出现客户业务净收入下降的不仅仅是高盛一家，实际上今年以来，华尔街交易量普遍出现大幅下滑，据外媒报道，美国证券交易所日均成交量在第二季度降至2007年第四季度以来的最低水平。第二季度日均股票成交量为71.6亿股，较上年同期下降31%，较今年第一季度下降10%。由于市场信心恢复需要时间，于是各大投行和券商只能选择裁员等短期措施来降低成本。

　　裁员风波的深层影响

　　美国一家猎头公司的合伙人告诉《华夏时报》记者，作为美国经济驱动器，华尔街每提供1个岗位，就能在其他行业产生4-7个岗位。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计算，7月份的这次华尔街金融机构的裁员潮，至少导致美国经济损失了5万个就业岗位。

　　这些被裁岗位的员工由于普遍拥有工作经验，在求职应聘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抢占了很多原本应该提供给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刚进入就业市场群体的初级职位。这些刚毕业就面临失业的群体，顿时就感受到了就业市场的瑟瑟寒意，被《Adbusters》等反主流文化媒体组织起来后，纷纷走上了街头，抗议华尔街的“贪婪”、金融系统的弊病和政府监管不力。

　　目前这场金融危机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是美国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也没能阻止危机的蔓延。由于陷入危机的几个金融机构“大到不能倒”，因此在布什政府时期就通过了7000亿美元的救市方案，其本质是用受害人的钱去救济凶手，为金融寡头们贪婪导致的巨额坏账买单。奥巴马上台前，虽然口口声声表示要惩罚华尔街，要立法加强对金融市场的监管，但受到共和党的阻挠，直到2010年7月才在国会获得通过，但核心的内容已经被抽调，华尔街搞金融衍生品的问题基本没有被触动。该法案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发现和解决危机，而不是从根本上阻止危机的发生。

　　阿姆斯特朗告诉记者，奥巴马上台后，确实加强了对美国金融机构的监管，比如要求金融机构退出地产业，通过提高资本充足率来限制金融机构从事高风险性的衍生品交易，但是这些措施的效果很难评价，而华尔街应对监管强化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裁员，比如很多投行裁撤了旗下的地产业部门，很多公司的衍生产品研究团队也被解散。虽然监管的强化降低了金融业未来面临的系统性风险，但是也束缚了金融市场的活力，今年以来金融市场的交易量持续下降，从侧面印证了一个失去活力的市场，其吸引力也在下降。

　　前述猎头公司合伙人对于“占领华尔街”抗议活动的前景表示担忧，她告诉记者，如果奥巴马政府为了回应这次抗议活动，出台更加严厉的针对金融机构的监管措施，失去盈利能力的金融机构短期只能再次选择裁员，华尔街能提供的就业岗位将进一步下降。虽然前一波的裁员和减薪并没有波及华尔街投行的主营业务，但是未来将如何发展，谁也不能预计，如果华尔街的CFO们提出缩减开支计划，导致一些并购和投资项目的延期甚至中断，势必影响到目前复苏乏力的美国经济，进而给低迷的就业市场带来雪上加霜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抗议者和华尔街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有华尔街回复繁荣，美国经济才能恢复活力，就业市场才能再度兴旺。

　　其实根据最新的美国非农数据，目前美国的就业市场环境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糟糕，尽管失业率较上月持平于9.1%，但是由于民间部门提供的就业岗位显著增长，非农数据涨势强于预期。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数据，美国9月非农就业岗位增加10.3万，即使扣除8月份罢工的4.5万名Verizon Communications雇员返工影响，非农就业岗位也增加了5.8万个。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春江水暖鸭先知，以华尔街为代表的金融机构就好比鸭子，一旦美国国内的就业状况得到改善，华尔街的反应肯定是最灵敏的。次贷危机发生后，由于各国政府纷纷出台救市计划，华尔街在得到救助后，也开足马力招募人员，有些公司甚至在一个季度内员工数量增加了数倍，从而拉动了美国就业市场的整体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