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于PE江湖，还是改变PE江湖？九鼎“群狼”的赌局潘沩

　　本报记者 潘沩 北京报道

　　10月6日，乔布斯去世那天，九鼎投资一位员工碰巧在美国加州。得知这一消息后，他前往苹果总部门口自发的追悼现场，留下了自己的iPad，那里已经安放着几百部iPad和iPhone。随后他在微博(http://weibo.com)上写道：“谨纪念一切疯狂的，搞破坏的，不守陈规的，自以为是的，要么不容于时代，要么改变时代的人。”

　　九鼎投资，全称“昆吾九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从去年到今年，它是大中华区PE界出镜率最高的名词之一。同行聚会中，“九鼎”被一再提及，毁誉参半。

　　在很多同行眼中，“疯狂的、搞破坏的、不守陈规的、自以为是的”这四个词是最贴切不过的九鼎投资的自画像。他们认为九鼎投资“不容于时代”，他们挑剔和嘲笑着九鼎投资的缺点和不足，并等着看九鼎投资的笑话。

　　而在很多九鼎人心里，还有另一种可能：“改变时代”。在“不容于时代”与“改变时代”的两极之间，是九鼎投资的赌局——赌局的内容是“坚定看多中国经济”；九鼎投资各合伙人押上的赌注，短期是钱，长期是他们的投资生涯。

　　前几场小赌的胜利，300人的团队，号称超过150亿的管理规模，这一切再加上精力充沛自信满满的合伙人团队，九鼎的赌局已经开场，结局待定……

　　“未来最大的风险是不投资”？

　　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场合，九鼎投资的人都坚定地看多中国经济。在他们看来，衡量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不是在看总量，而是人均GDP，在九鼎投资看来，目前中国人均GDP在全球190多个经济体中排120名，要排到第100名，保持8%的增长需要10年，要达到平均数则需要20年。中国经济增长还有巨大的空间。

　　微观基础是九鼎投资总裁黄晓捷比较喜欢说的。“我们这一代国人幼时经历过贫穷，故一辈子对成功和财富有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是整个经济体最大的驱动力。”

　　综上便是九鼎人的世界观：中国经济未来十年是向好的，就算未来两三年不那么理想，也只是短期的波动。与之相对的是另一种比较流行的观点：中国经济经历了三十年高速增长后，未来增速会放缓。因此，黄晓捷认为“未来最大的风险是不投资”。

　　九鼎人会将理论付诸实践。他们既然这么认为了，行动也要跟上，于是招兵买马，多募资多投项目。

　　九鼎投资合伙人蔡蕾告诉记者，在这一扩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成功的关键是要有足够多的项目，所以我们要有庞大的网络。我们要做很多项目的投资，如果不能把很多环节标准化，那么企业就做不大，于是我们把PE的流程分解开来，把能标准化的，如对企业商业模式、财务指标、收入的真实性的判断，下放给各职能部门去做；不能标准化的，像对行业趋势和对企业家的判断，则拎出来由合伙人把握。”

　　这一逻辑下，九鼎投资形成了今天的模式：在各省布点，同一个项目，看项目的、跟企业谈判的、做尽职调查的、做风控的、做投后管理的都是不同的人。对这一模式，同行质疑颇多“万一一个项目做砸了，上述人互相推诿怎么办？”

　　蔡蕾的答案是：“所有人都负责任，大家都承担损失。一个项目低于某个收益率甚至亏损了，那经手这一项目的所有人员，按各自的责任权重，都有连带责任。”

　　九鼎的这种做法，能将团队凝聚起来，却带来另一个麻烦——蔡蕾也不讳言，“这么大的团队，靠管理费怎么养得活？我们的carry（基金到期后的分红），一半分给合伙人，合伙人这里是作为管理公司的股东方参与分红；一半分给团队，团队是指从参与项目开发到投后管理每一个环节的人员，合伙人在这里作为职业经理人也参与分红。”

　　蔡蕾没有说的这一做法的弊端是，九鼎投资的其他工作人员像这一机构中的螺丝钉，他们不像其他PE机构人士一样可以迅速成长，获得投资做项目的经验；由于投资的项目退出才能获得最大额的奖金，他们会被这一“金手铐”铐住。饶是如此，据一位业内人士介绍，九鼎投资的其他工作人员的流动性非常大，很多人做不满一年就会离职。

　　狼群的“经纬线”

　　记者获得一份九鼎投资今年3月的募资文件，介绍了正道九鼎基金、昆吾九鼎基金和夏启九鼎基金的业绩。这三只基金分别成立于2005年、2007年和2008年，其规模分别为1亿、1.76亿和3亿元人民币。按照他们自己做的2010年底估值，其投资回报倍数分别为4.26倍、3.52倍和4.12倍。

　　此时的九鼎投资在PE江湖上已经初露头角，但这份文件显示，其管理费依然是一次性支付3%，而非常见的年2%。

　　向记者提供这份文件的人士指出，九鼎的募资文件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在于，它介绍旗下基金的业绩都非常详尽，估值方法也是严格按照国际准则，如已上市项目按照市值的90%计算，上市预期明确且已经申报IPO材料的，按照可比公司市盈率的50%来估值。

　　可以想象，这样一份数据清晰、过往业绩不错、低管理费的募资文件，对潜在投资者有多大的“杀伤力”。

　　它也点明了九鼎投资快速扩张的基础：正是这几只基金的小胜，让九鼎投资的合伙人们信心倍增，募资能力倍增——他们愿意放弃一些收入，来换取公司管理基金规模和团队的膨胀。

　　放弃部分管理费，用carry来养团队，在九鼎投资的同行看来，不可避免的派生出来的问题是，九鼎投资对项目的回报率有更高的要求，否则carry少了团队会散去，因此它们会选择更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不少PE人士私下告诉记者，什么项目我们放弃了，九鼎去投了。

　　10月17日，九鼎投资对记者声称，公司现在的管理费和其他基金一样，按年2%的标准收取。

　　与此同时，九鼎投资的扩张脚步未曾减缓。10月17日，九鼎投资宣称，将成立专门的消费基金和矿业基金，消费基金将于今年完成募资，预计规模不低于10亿元；矿业基金在明年一季度完成募资，考虑矿业单笔投资较大，这一基金的规模会比消费基金大。矿业基金由新到任的副总裁吕广丰掌舵，消费基金暂时由蔡蕾主管。

　　从战略上看多中国经济，从策略上也会作适当调整，蔡蕾表示，成立消费基金和矿业基金也是基于这一思路，在经济波动时，在抗周期性行业方面作更多一些的配置。

　　据介绍，以前的综合型基金依然可以投消费类企业，它们和新成立的消费基金是平行投资。即如果有一个消费类项目，消费基金和综合基金都会投，只是根据与LP的约定投资比例不一样。

　　这两只基金若能顺利募集完成，则九鼎投资离它们之前勾勒的图谱更靠近了些。它之前多次宣称，以行业和地域的细分作为其运作的“经纬线”。行业基金的出现，无疑是将纬线画得更结实。

　　北京一位业内人士指出，九鼎的做法，和当年华为的做法非常类似。华为在全国各地成立很多分公司，这些分公司实质上是利益体，通过这种方式激励有关人去获取电信合同。而九鼎的很多省级分公司头头都是当地人，“你能募到资可以拿奖金，你能找到项目也可以拿奖金。”

　　综上可知，九鼎投资在PE江湖中，像一匹独狼；但当它的员工抢项目时，又像群狼，别的PE机构有点招架不住他们人多。它在中国PE业急速扩张的背景下，以对未来的乐观为凝聚力，建构起特别的制度飞速扩张。

　　至于它到底是不容于PE江湖，还是改变PE江湖，则只能由时间来回答。

　　九鼎管理的基金统计（不完全）

　　正道九鼎基金

　　昆吾九鼎基金

　　夏启九鼎基金

　　商契九鼎基金

　　九鼎医药基金

　　周原九鼎基金

　　九鼎美元基金

　　成立时间

　　2005年6月

　　2007年9月

　　2008年6月

　　2009年5月

　　2010年3月

　　2010年5月

　　2010年5月

　　基金规模

　　1亿

　　1.76亿

　　3亿

　　3.1亿

　　5.25亿

　　9.98亿

　　1.2亿美元

　　2010年末估值

　　4.26亿

　　6.2亿

　　12.36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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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投资项目

　　江山化工、金亚科技

　　金杯电工、佰利联化学

　　吉峰农机、辉丰股份

　　威丝曼、红旗连锁

　　中旗化工、朗姿服装

　　湘北威尔曼、方盛制药

　　柳州医药、华东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