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提前大选 西班牙会否成为下一个“希腊”？

　　记者 张环

　　　

　　在希腊新政府通过了议会信任投票、意新总理蒙蒂走马上任并公布了政府内阁成员名单之际，本周日，西班牙将迎来国会换届选举。大选前夕，西班牙国债收益率持续攀高，10年期国债收益率突破6%大关。11月17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社会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孙永祥在与本报记者连线时表示，鉴于近期希腊、意大利先后发生“政坛地震”，政治稳定性逐渐成为研判危机是否继续蔓延的关键性因素。而大选之后的西班牙会否步希腊后尘还要看新政府如何填补当前财政调整计划中的缺陷，以及控制赤字削减力度，调和国内民众对经济、政治的不满情绪。但总的来说，从债务总额看，意大利、西班牙风险有限，且经济结构也与希腊有着本质区别，因而西班牙债务危机在短时间内爆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此前，由于一系列财政紧缩措施的出台，极大冲击了西班牙执政党工人社会党的民意支持率。在反对党的频频攻击下，执政党被迫于9月底宣布解散议会，并将下届国会大选从原定的2012年4月提前至2011年11月20日，而现年50岁、出任两届首相的萨帕特罗也明确表态不会寻求连任。最新民调结果显示，反对党人民党候选人马里亚诺·拉霍伊呼声高涨，有望成为西班牙新一任首相。孙永祥告诉记者，在过去3年中，西班牙经济状况可用“步履维艰”来形容，民众对执政党的信心指数随之一降再降。就目前状况看，各方民调均显示反对党——人民党拥有超过半数的支持率，优势非常明显。不出意外，拉霍伊出任新总理已成为大概率事件。

　　孙永祥认为，如果反对党上台，如何把握削减赤字的“力度”很重要。从拉霍伊近期表态来看，他是强硬的改革派人物。他表示一旦当选，将实施更为严厉的紧缩措施削减公共开支，将财政赤字削减大约三分之一，并对明年到期的近500亿欧元（约合687亿美元）的债务进行再融资。与此同时，他也承诺调控领域不包括养老金、教育及公共卫生等。这一宏大的减赤目标，一方面反映出尽管政坛更迭，但前政府的一系列紧缩政策势必会得到延续。但同时，从他承诺不向民生领域“开炮”可以看出，他已经意识到政策推行和民众意愿之间的调和，不愿重蹈萨帕特罗的覆辙。孙永祥对记者说，要达到“三分之一”的削减目标，又不碰触养老金等领域，这实际上意味着必须加大其他领域的调控力度以求平衡，比如税收、公务员薪水等，如果处理不好，也很可能激发更大民怨。鲁比尼全球经济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梅根·格林就警告说，席卷全球的“占领”运动起源于西班牙的“愤怒者运动”，如果人民党在大选中获胜，有可能引发新一轮的罢工示威。

　　“不过，我们同时也要注意到，财政紧缩已成为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国经济增长的主要不利因素，这必须是下届政府应重点考虑的问题。”孙永祥表示。从近期欧元区各国的政策制定来看，法国上周刚推出号称自二战以来最为严厉的财政紧缩方案，西班牙也在努力实现预算目标，希腊、意大利两国在经历政坛更替后，新政府也都在全力谋求紧缩措施在国会的通过。可见，“紧缩”仍旧是欧元区的关键词。数据显示，欧元区总体财政紧缩幅度约为2012年GDP的1.5%。“就西班牙一国的减赤幅度就十分惊人，”他进一步解释说：“2010年该国财政赤字占GDP比重高达9.2%，2011年将降至6.0%，到2012年这一比重将进一步缩减至4.4%，而按照最新‘削减三分之一’的说法，这一数字将继续下降至3%，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大力减赤的同时，糟糕的经济基本面依旧是令政策制定者们非常头疼的问题。最新数据显示，今年三季度西班牙经济环比为零增长，同比为0.8%，而此前二季度增长仅为0.2%。欧盟委员会此前预计，不利的宏观经济形势将使得西班牙2011年财赤占GDP比重为6.6%，无法完成6%的既定目标。与此同时，高达22%的失业率让西班牙不仅位列欧盟成员国之首，更列全球发达经济体之首，经济增速放缓会让国内严峻的就业形势继续恶化，同时也增加了该国债务负担的相对权重。孙永祥认为，事实上，高失业率是西班牙社会的一大顽疾，作为“欧猪五国”之一，该国失业率从2007年底的约9%飙升至今年三季度的21.5%。此外，明年西班牙政府将进入偿债高峰，约有1093亿欧元债务到期，资金压力很大。从政府支出方面考虑，高失业率除了给社会带来更多不稳定因素、经济因劳动力缺乏而失去竞争力等问题外，也将增加政府在社会福利，特别是失业救济金方面的支出，令国家财政雪上加霜。

　　不过，国外一些媒体认为，西班牙下届政府的当务之急并不在于缓解就业问题，而在于如何控制恐慌情绪导致的借贷成本急速攀升。而当前西班牙国内的普遍观点是，到今年年底，债务规模占GDP的比例将降至68%，这不仅低于欧盟平均水平，且远低于意大利120%的水平。然而，日益走高的国债收益率很可能使得债务负担变得无法承受，市场目前密切关注西班牙和法国周四进行的国债标售，将其视为判断危机发展的方向标。当天，西班牙将发售30至40亿欧元的10年期国债。

　　孙永祥认为，西班牙即将上台的新政府还是应从制度调整上入手。目前该国财政调整计划存在两大缺陷：首先，在控制地区政府自制程度较高的预算方面存在着体制性上的弱势；其次，因存在经济增长在短期内不会得到明显改善这一预期，便形成了宏观经济方面的不利因素，并会加大财政调整的难度。所以，在宏观经济形势继续恶化的当下，控制地区预算体制性难题可能会比较棘手。特别是在6.0%的减赤目标几乎无法完成之时，新政府上台必须通过应对赤字来支撑市场信心，并尽可能支持经济增长，当然这也需要西班牙进一步开展结构性改革才能实现。从这个角度看，新政府的改革之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