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 艺术品市场需要大藏家

　　马连鹏

　　“绝对精品出高价，品相普通则惨到没人举牌。中国买家眼光日趋精准严苛，这是个好现象。”2011秋拍某书画专场甫一收槌，赵孝萱就在微博(http://weibo.com)上发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位来自台湾的美女博士，近年来游走于两岸学术机构、画廊、拍卖公司和艺术品基金之间，对中国内地艺术品市场投机盛行、藏家难现的现实有着深刻的体察，在为企业家做艺术讲座的时候，也深感他们对艺术投资知识的渴望。结合即将进入收藏圈人士的需要，她撰写了《艺术收藏投资的70个问题》一书，又与人合著了一本《藏家养成计划》，希望借此为未来的中国藏家提供一个入门之道。

　　大藏家不是大买家

　　问：你本来是台湾辅仁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为何会踏入艺术品市场？

　　赵孝萱：我的微博自我介绍是“无可救药的文艺少女”。父亲是国民党的将军又是书画家，这样的家庭氛围让我从小对泛人文的东西极为感兴趣。在辅仁大学教书时，我曾有机会去运营台北林语堂故居，这样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进入文化产业。2005年是我人生转折的一年，我来到北京学习艺术管理，从此一脚踏进这个行业。

　　问：你如何理解内地、台湾和香港三地的艺术品投资市场？

　　赵孝萱：台湾的艺术市场发展比较早，是比较成熟的藏家市场，文化底蕴深厚，有坚实的藏家群体，但因为经济疲弱了十几年，所以目前市场推动力道有限；内地是活跃的投资市场，钱如潮水般涌入，但藏家很零星，大多数人还是抱着投资的心态，人心浮躁；香港则是西方艺术进入内地市场的首选之地。

　　问：在你眼中，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藏家？

　　赵孝萱：真正的藏家不仅醉心买、醉心藏，对艺术也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不需要靠卖艺术品来赚钱，而是成全自己的情感和感动。目前国内称得上藏家的并不多，我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某个大藏家，其实就是个大买家，或者叫大炒家，他把画作买回去以后，就放在汤臣一品的别墅里，连包装都不拆开，或者春拍买，到秋拍就卖了。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投资客过多会造成市场的浮躁，整体艺术鉴赏水平徘徊不前。这种现状说明中国还没形成西方那种不靠艺术品赚钱的财富阶层。

　　问：收藏和投资能截然分开吗？

　　赵孝萱：在享受艺术品带来的精神愉悦的同时，获得可观的物质收益当然无可厚非。而且艺术品与其他资产的联动性较低，在经济危机来临时常常可以成为“资产安全港”。比如，2008年美国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倒闭之后，所剩的优质资产，就是他们多年来收藏的艺术品。

　　虽然艺术品可以保值增值，投资艺术品也可以带来可观利润，但艺术市场有自身的规律。艺术家和艺术品经纪人一般不愿意把一幅佳作卖给一个投机客，让他们随意抛售造成市场价格的混乱，而是会选择真正喜爱艺术品的收藏家，这些真正藏家的买入本身对艺术品就是一个增值过程。所以，在一个成熟的艺术品市场，单纯抱着投资的心态，可能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买不到好东西。

　　炒作不是运作

　　问：但是现在的艺术品市场的确是由白花花的银子决定的，投机成风，甚至赝品横行。你怎么看？

　　赵孝萱：一条河里，有丰沛的水是好事，但如果水过多，那就是灾难了。内地艺术品市场这几年突然膨胀，涌入太多的资金，就如同洪水泛滥。太多的资金去追逐艺术品，每个拍卖公司都在想方设法征集好的拍品，但市场上哪有那么多的真品，这就给了作假者巨大的空间。中国不仅有假画、假拍，还有假烟、假酒、假药、假唱、假油、假乞丐、假和尚和假粉丝。艺术品市场的问题是整个社会体制和世道人心问题的一角：短视近利，泯灭良心。

　　问：艺术品交易市场表面上浮躁火热，天价拍品频出，与拍卖公司以及其他艺术品投资基金这些专业机构的推波助澜不无关系吧？

　　赵孝萱：的确有一些小的拍卖公司抱着捞一票就走的心态，不顾及品牌价值而恶意炒作，甚至“天价作局”，制造虚假交易。但这些都是个案，不必过分放大。对专业的艺术品经纪机构来说，炒作天价对它们并无好处。比如，专业的艺术品投资基金需要一只只来做，市场如果炒作氛围浓厚，价格虚高，则它们也很难接盘持续操作。

　　另外，必须区分炒作和运作。在艺术品圈子里，炒作没有好处，但可以运作。任何产品的价格在市场上都会有推手在做某种程度的运作，比如寻找到合适的某位艺术家的作品，加大力度宣传造势，让更多人了解，并随着供需关系的调整，让这些作品自然升值，这种良性的运作对市场的热度与发展是有帮助的，不同于那种不关心艺术品本身的价值的恶意炒作。区分炒作和运作，关键看标的是否是真正的精品，是否为真正好的艺术家所创作。

　　在我的书中详细谈到了艺术品的天价形成机制。以刚刚1.94亿元成交的齐白石盛期精品《山水册》为例，天价的艺术作品必须具备几个条件：艺术家有明确的艺术史定位；艺术作品必须是重要时期的精品；有完整精彩的收藏历史。有了这些基本条件，再加上经纪人的大力推广，大藏家群体的推崇，艺术品价格才会水涨船高，直至天价。而这样的天价艺术品才是能够经受时间检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