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之美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02 01:11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日本滑雪业在30年中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大起大落,如今,这些人迹寥寥的滑雪胜地已成为滑雪者的终极梦想
汤姆·罗宾斯/文 谭薇/编译
欲找到新雪谷Weiss滑雪场(Niseko Weiss)不是件容易事儿,通往北海道滑雪区的小径两旁,垂直耸立的雪堤恰好与车顶齐平,令人不由产生堕入迷宫的错觉。在连续几次误入歧途之后,我和女友终于看见了雪坡底部的停车场。
Weiss滑雪场并没有多少人气,甚至可用冷清来形容。半个餐厅都笼罩在黑暗当中,墙上的滑雪明星海报也早已是老黄历;偌大的度假村总部中,只有一名游客在壁炉边烤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两名工人正在清除滑雪道上的积雪——这是我们上山的唯一途径,因为没有一架升降机能够正常工作。这不是暂时性的故障,跟3月份的地震和海啸也没有半点关系。事实上,这些升降机已停用达十年之久。登上山顶之后,破败的升降台、纠缠的电缆、被肢解的发动机和水泥基柱赫然入目,昔日的滑雪胜地俨然已沦为“鬼村”。
过去30年中,日本滑雪业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大起大落。上世纪80年代,乘着经济高速发展的东风,滑雪迅速晋身“国民运动”。1973~1981年间,滑雪游客数从860万人次一路飙升至1770万人次,滑雪村总数超过600个,日本以绝对优势登上世界第一滑雪大国的宝座。每到周五晚,平日里循规蹈矩的上班族便迫不及待地挤上开往滑雪场的火车,周一早上再赶回办公室。然而,来自新兴娱乐产业和经济萧条的双重打击使得日本滑雪业迅速从云端坠入地面。滑雪村经理光彦前田告诉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只爱打电子游戏,他们不爱存钱,总是抱怨山里太冷。”到了2006年,日本滑雪爱好者只剩区区103万人,于是新雪谷滑雪场索性关闭了所有的升降机。
听起来颇有几分悲情的色彩,不过,别忘了,空无一人的滑雪坡道正是每一位滑雪者的终极梦想。如今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私人”的滑雪场,数米高的新鲜积雪依然保持着最原始的纯净,资金的捉襟见肘丝毫不影响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每年冬季,Weiss滑雪场都能垒起14米高的积雪,是法国瓦尔迪赛尔的4倍,后者的客流量可达每日1万人次。
从空旷的山顶飞驰而下,在积雪覆盖的树林间纵横穿梭,任风声在耳边呼啸,这一切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奢侈体验。我们一连玩了三轮,每轮的花费不过3500日元,相当于29英镑。
我们的下一站是神居(Kamui)滑雪村。这一决定使得闲置已久的升降机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直到暮色四合,回到酒店房间,我的思绪依然漂浮在那银色的白桦、青翠的竹节和虬曲的松枝之上。我到过阿尔卑斯山、落基山脉、高加索山脉,也见识过世界第一高峰喜马拉雅山,然而没有什么比得上日本北海道的雪:轻盈冷峻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宽厚雍容。
神居的雪很深,却不是最深的,至少比不上北海道的最高峰旭岳。旭岳没有任何度假设施,只有一架缆车可将人送至1600米高的山翼,那里的积雪足有半身高,甚至可以一直堆到胸口。尽管比不上阿尔卑斯山的高峻,两倍于神居的海拔还是令人心有戚戚。
光是北海道的雪,便足以抵消所有的旅途劳顿;此时,原汁原味的日式传统旅店却又是另一份意外之喜了。在玄关处换鞋的不成文规定、卧室中的榻榻米、纸拉门和印花被褥、餐桌前的蒲团、挂在壁橱里的休闲版和服、清晨送到床边的多层式早餐漆盒……旅店如此完美地满足了我对日本文化的所有幻想,以至于我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家专为外国游客开设的旅店——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住户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的话。
日本滑雪业一蹶不振之际,唯一保持上升势头的是距离新雪谷20分钟车程的新雪谷滑雪村。来自北美和澳大利亚的外国游客为新雪谷贡献了绝大部分收入,也吸引了来自中国、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大批投资者。马来西亚的YTL集团已斥资6600万美元购买新雪谷的土地,Green Leaf酒店的翻新预算亦高达1000万美元;香港的盈科集团更是以12亿美元的大手笔揽下度假村一开发项目;随着LV、Chanel等奢侈品店的进驻,将新雪谷打造为开发商口中的“东方圣莫里茨”(瑞士滑雪胜地),似已指日可待。